【十八】

沧岚觉得最近的日子都是灰色的。

毫无疑问地，她搞砸了“拒绝越前龙马”这件事，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沧岚非常遗憾自己没有早点开始每天写日记，因为毕竟过去的时间已经可以用年来计数，所以她实在是有点记不起，自己当年是不是也曾经像是现在的越前一样，用一种给对方巨大心理压力的方式来追求，嘴上说着不用回应，但是连每个眼神都带着直白又火热的期望。

她觉得自己可比当年那个人冷酷得多，为了拒绝对方，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龙马。你别这样了，这没有意义，而且我很困扰。”

“但我喜欢你。”

“但我不喜欢你，你让我困扰，我就更不可能喜欢你了啊！”

“那我不困扰沧岚，沧岚你就会喜欢我吗？”

“……………不会，但你再继续，我会讨厌你。”

“那和现在也没有很大区别啊？或者说现在其实沧岚你喜欢我？”

“……………”щΙ1○cΙτy.cδм(win10city.com)

“所以其实没有意义的是沧岚吧，因为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放弃的。”

沧岚记忆中越前并不是很擅辩的人，他更习惯用实力碾压，而不是费着唇舌来说服，可是现在每次他们争吵起来，每次被堵得说不出话的都是她。

她冷着脸，他不在乎。她直接拒绝，他反驳。沧岚只能绕着他走，但是越前却总能出现在她的身边，而且有些底线是这样的，一旦被打破，那就怎么都不再能坚持，沧岚觉得除了“喜欢你”之外，越前还说了一句更诚实的话，那就是他真的看到她，就想/能做……沧岚严防死守，但等她被又一次压倒在逐渐熟悉的沙发上时候，沧岚已经基本放弃了前面的挣扎，只是很绝情地说了一句：“如果你只会用这样的方式，那越前，你错了。”

越前则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看得出来，他不是没有动摇，但是下一刻，他还是低下了头，辗转着在她唇上厮磨，又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地喃喃，“这得试试才知道，浅川学姐。”

然后，他们就相拥着落入了另一个世界，高潮迭起，水乳交融，神魂颠倒。

沧岚那次之后狠狠地哭了一场，她是故意的，她静默着从少年满足的怀里坐起，边落泪边慢慢给自己穿上衣服，不管他怎么错愕怎么手足无措怎么不断询问，就是只是看着对方，不说话。越前突然就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是利用她对他之前的感情基础和她温柔的本性，使得她放弃了更实际的方法来阻止他，但在这一刻，他突然对自己的理解产生了怀疑。

这是怎样残忍的拒绝，连主动给与快乐都被拒绝——沧岚只能勉强记住越前那天离去的背影，而再也不想想起当时少年脸上的表情。

她内疚了一晚上，但还是咬着牙坚持。她虽然隐隐还有点不安，但觉得这应该就是结尾了，因为如果是自己受到了这样的羞辱，那真是恨不得逃到另外一个星球去。但是等第二天早晨，看到那辆熟悉的单车依然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有种“啊，果然这才是越前龙马”的感慨。

她依然不理他，就像是他也没主动跟她说话一样，但是她知道：你赢了，越前。

从此之后，他们成了有种很神奇的关系，他们再也不谈感情，只是不断交合，为了反衬出除此之外时刻的绝情，沧岚越来越放开，她平时有多无情绽放的时候就有多热情，但越前却迅速从欣喜变得越来越沉默，直到有一天，他刚开始在她身上冲刺，习惯性地问沧岚“你喜不喜欢我……….”——他是想问她是否喜欢这个力度，但是却没想到她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柔媚地搂住他的脖子说了“喜欢”，话音刚落，他和她就都愣住了。

“不，不对，龙马，我是说——”

“恩，我知道，浅川学姐，我知道。”

“唔——呼呼，不，你不知道！！”

“好，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浅川学姐。”

越前安抚地吻着又急又恼的她，觉得怎么都控制不住一种比欣喜开心高兴要深刻得多得多的感情从心底淹没上来，如果再来一次，他觉得自己还是愿意用之前的所有来换这一刻。

“龙马，你别——”

“我不会的，学姐~”

少年不想听他家学姐那些破坏心情的话，至于“别”什么，他自动理解成了“别停”。

那晚他第一次强硬地留宿沧岚家。

沧岚开始认真考虑申请转回冰帝，冰帝也有寄宿部，她还可以直接搬家。

这之前越前缠得她没法子的时候她就想过，但是想了想冰帝有个最近也突然不正常、还没解决的迹部，她很难想象如果她转回冰帝龙马会采取什么行动，实在不想把事情复杂化，但现在她开始觉得这个想法越来越诱人了。

她恨不得拿个笼子关上越前或者自己，反正尽量远地隔开，所以当不二来找她，说准备下次采风去东京天空塔，但是需要提前去考察一下时，她真是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一级棒！那时正是社团时间，沧岚马上表示“非常赞同，可以立刻出发”，不二看了她一下，这才笑着同意。她真的以为不二已经拿到了老师的外出许可，结果亲爱的学长却领着她来到了学校后门旁的树林，站在了一堵墙的前面。

沧岚目瞪口呆地看着不二动作悠闲甚至有些优雅地放下书包，脱下了身上的校服外套，卷起了袖子，稍微活动了一下，然后稍微助跑，几个轻巧但有力地蹬踏，轻轻松松地就坐上去时，她不敢相信这是不二周助做出来的事情，她抬头，仰视不二，还抱着一种“万一呢”的想法，“学长，你是有申请外出许可的吧？”

“把外套和书包给我，沧岚。我的，还有你的。”不二没回答，反而朝沧岚伸手，沧岚努力够了又够，才把两个书包都递给了他。

“学长，其实不一定要今天啊！要不然我现在马上去申请？”沧岚从他的避而不答里得出了答案，她简直无奈。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这里虽然是小树林，但是不二坐在墙上面，她觉得从某些角度已经可以被别人看到，要是来人，她怎么办？？先跑吗？？

“但是感觉上沧岚很想马上去的样子呢。”不二眯眼笑，安然地坐在墙垛上，就和他现在走的完全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途径出校，“难道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有许可！！”沧岚不敢大声，她仰视得脖子有些酸，于是退开了一步，“要不学长我们还是另选一天吧？”

“但是我觉得门卫好像已经看到我了。”

“那你快下来啊！”

“那也会被当做逃学吧？”

“那你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