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周一的清晨,迹部家显出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气氛。
考虑到前一天间隔不到12小时的两次跨时区往返航班,迹部景吾本来以为他应该会睡得不太好,但实际上小王子抱着他家玫瑰花有了个许久都没有过的酣睡长夜,只是一觉醒来,玫瑰花就有点变了模样。
沧岚从起床就挂着一种很有距离感的表情:虽然没有明言,但是经过这个混乱的周末,沧岚也已经明白了迹部的一些意思,而她也决定改变对他的态度——她需要让迹部明白,他所受到的来自她的所有优待,都是因为她把他当家人,如果他现在想要改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就休想再享受她对家人的关心!
因为做了这个决定,虽然大哭后睡得不好、很想像过去一样跟迹部撒撒娇,沧岚还是坚持着用一张冰冻脸完成了洗漱和用餐,然后在抗议无效后,沉默地由迹部护送上学。
加长型的轿车原本该有五个人:司机、沧岚、迹部、管家和另外一个陌生年轻人。上车时沧岚瞥了他一眼,迹部顺口介绍“本大爷的新助理,本田”,如果放在往日,沧岚一定会温和而有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但是今天她却只是又瞥了瞥他,然后就自己躬身钻进了车里。
“路上小心。”看到这一幕的管家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不跟车了,他看似平淡地嘱咐了一句本田,让本来就惴惴不安的年轻人紧张得背后都出了汗。
一路上车里的气压果然非常低,山田在迹部的要求下,把本周的重要安排都念了一遍:“因为周末的突发事件,和老爷的见面放到了明天,今天12点的飞机,预计当地时间下午6点到达。然后是周二的两个会议,早晨的会议….下午的会议……晚餐后搭乘飞机返回日本,预计同天下午2点抵达东京,冰帝当天下午课程安排是………周叁………………周四………………周五……………”
长长的预计行程,满满当当的日程安排,见缝插针的会议还要兼顾学业,所有人都只看到了迹部景吾立于人上的荣耀,又有谁看到了在这荣耀背后的劳累呢?
坐在窗边的沧岚原本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后来随着本田说得越多,她冷漠的表情就越来越绷不住,等听到迹部连下周末都已经有了安排后,沧岚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她不满地瞪了瞪迹部。
迹部也看向她,然后又轻松地把视线转投到了手上拿着的文件上,神情带着几分悠然,“怎么了,啊恩?”
沧岚气结:他明明就知道她的意思!!!
车平稳地在青学校门口停下,沧岚等了又等,终于明白自己等不来迹部的主动询问,决定自己主动出击:“景吾,不,迹部君,我只关心我的家人,很多事情考虑不周,还请见谅。”
“没关系,沧岚。”迹部挑着眉,气定神闲地回答道。
“以后请叫我浅川桑或者浅川小姐,谢谢。”沧岚鼓着脸说。
“别闹了。再不下去,你就要迟到了。”迹部景吾埋头用笔在手上的文件上做着记号。
已经知道他早晨还要去机场,沧岚虽然很想再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但也不得不赶快下车。
她故意连“再见”和“一路平安”都没说,但平时总是很注意细节的迹部居然毫不在意地没有追究,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她向前走了两步,最后还是转身,又小跑回去,拉开门,她没有看向迹部,而是直接看向对本田:“晚上别安排那么多餐会,提醒他准时吃饭。”
本田隐秘地看了迹部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对她点了点头,“好的,浅川小姐。”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沧岚点了点头,依然板着脸,故意大力甩门、没有回头地扬长而去。
本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少爷的这位青梅竹马虽然漂亮得让人错不开眼,但真是标准小姐脾气,不安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迹部正斜靠着另一侧车门,表情愉悦,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我有点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难道这就是代沟?——from内伤的本田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关心他!——from觉得自己好像又输了一次的沧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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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岚的校园生活从来都很平静,她是标准的好学生,哪怕偶尔一次作业没能按时交上来,老师也会主动帮她找个借口,但是她还是在下课后主动留下来,想要把周末没能完成的课业补上。这些功课对于沧岚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她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它,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个低年级的男生找人把她叫出了教室。
她认识这两个男生:一个应该叫掘尾,另一个不确定,但是肯定都是龙马的同学。
她默默地深吸了口气,等着他们带来例如“龙马在XX等你”之类口信,但没想到两个小男生一看见她,就焦急地大叫了一声,“浅川学姐,越前他手臂受伤了!”
“什么??”
还没弄明白为什么龙马受伤会来找她,沧岚就先跟着他们赶忙去了医务室。刚推开门,就看到手臂上有着一大块模糊的越前,少年一如既往地戴着顶贝雷帽,正坐在医务老师的面前,脸上还带着点龇牙咧嘴的表情。
运动受伤?还是和谁打架了?沧岚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了真田的脸,他是剑道黑带,难道是和他?但是马上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真田不是这种人。
“怎么回事,龙马?”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龙马,紧张地看着他的手臂——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网球界知之甚少的小少女,这几年许多和她有着不同关系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和网球界沾上了关系,龙马是网球界闪亮的新星,他的手臂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少年大大的猫眼从贝雷帽下斜着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不说话。
“诶,沧岚你怎么来了?”医务室老师对沧岚来说是个老熟人,她经常身体不好,所以不得不常常来报到,“是来看越前的吗?那刚好,这是药,你给他擦一下,我出去一下。”
“这是怎么弄出来的?”沧岚接过深棕色的药瓶,小声问。
“烫伤,在料理教室弄出来的。皮外伤,没关系,这群臭小子皮糙肉厚,两叁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