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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小年(2 / 2)

我死后的第十年 云炽 11884 字 2个月前

……

黑暗里,月光像薄纱一样,笼着女孩昏暗的轮廓。

她每摇一次头,傅应呈的心都往下坠了一点。

他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是想要却得不到的,这种认知让他有种难以抑制的心慌。

男人的身影融在黑暗中,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季凡灵,愿望只有说出来才能实现。”

女孩看了他很久,好像在犹豫,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前,撞上他的腿,差点又要跌倒。

傅应呈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季凡灵前倾身子,两手扶着他的肩膀,才站稳了。

傅应呈两腿分开,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她。

她凑近,轻轻的,好像在说一个秘密:

“我想……变得厉害。”

她这话说得实在是,有点可爱。

像小孩子说自己要变成奥特曼。

没想到她会说这句,难怪他帮不了。

男人绷紧的神色倏地松了,脸部线条变得柔和,低低笑了声:“就这?那你变吧。”

女孩却没有笑。

她低头看着傅应呈的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下,长长的睫毛耷拉着,眼神看起来却有一点难过。

她食指局促地在他肩膀上,轻轻挠了两下。

“因为,不想再,居然认识你了……”

不想再被问,你怎么居然认识傅应呈。

也想有那么一次。

别人觉得,她和傅应呈做朋友,是一件特别,理所当然的事情。

……

她这话说得很轻,很模糊,傅应呈没有听清,开口刚想让她再说一遍。

女孩一缕细细的发丝从耳畔垂下。

落在了他抬起的脸颊上。

一瞬

间,细密的痒意从她的发稍处传来。

于是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男人没有用手拨开她的发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眸光深暗。

光线很暗,女孩似乎是想看清他一点,撑着他的肩膀,手指虚蜷,慢慢地低头。

近了一点。

又近了一点。

她几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靠近。

像是要弯腰抱住他,又像是警惕的小动物在慢慢靠近,想要贴上来用鼻尖磨蹭他的脸颊。

傅应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一动不动,浑身绷紧,可又耐心到了极点,等着她靠近自己怀里。

女孩低低地喊了声:“……傅应呈。”

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佛,随着俯身的动作,从领口处掉了出来。

她从去年生日开始,贴身戴了整整一年的东西。

浸透了她的气味。

慢悠悠地晃了下。

然后。

温热地落在他唇瓣上。

隐忍的弦好像忽地绷紧到了极致,傅应呈薄唇微张,衔住了那枚玉佛,扶着她的手揽了下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嗡——嗡——”

桌子上放着的手机震动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极近的距离下鼻息交错,热意攀升。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

季凡灵坐在他腿上,慢慢眨了下眼,好像不觉得两人离得近有什么不对,只是慢吞吞地开口:“你手机响了。”

好像那根绷紧的弦松了下去,傅应呈松口,那枚玉佛落回她胸前。

男人眉心蹙紧,压着胸腔里尖锐的恼火,伸手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是姜萱。

傅应呈挂断了,女孩却看着手机说:“你们。”

屏幕又一次震动着亮起。

来电显示还是姜萱。

女孩说:“……结婚。”

傅应呈握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又一次挂了,然后将手机关机,丢在桌上,看着她,嗓音微哑:“我不和她结婚。听到了么?”

季凡灵还在看他丢在桌上的手机。

傅应呈凭空生出一种无力的恼意,他抬手,很轻地把她的下巴掰了回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季凡灵。”

他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我不和别人结婚。”

“哦。”她说。

她被迫看着他,可是好像心不在焉,手里还在做着小动作,玩着他小指上的尾戒。

傅应呈看着她,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眼睛、鼻尖、唇瓣,最后又拉上去,对上她醉后迷蒙的眼。

没有一点情绪的眼睛。

好像她还是,并不在乎。

男人胸膛沉沉地起伏了几下,最后还是落了下去。

良久,他垂下眼睫,喉结滚了滚,涩声道:“……小年,我宁可你跟我生气。”

女孩没有听懂他说生什么气

,抬手,按住了他的嘴。

她手指细长,指尖凉凉的,按在男人的唇瓣上,因为呼吸不稳还摩挲了一下:“不能喊。”

“为什么。”

“只有,亲密的人才可以喊。”女孩仔细看着他的脸,认真说。

傅应呈看着她。

她像是觉得他还没有明白似的,费力地组织语言:“你不是……你不可以。”

傅应呈静了一会,眼里汹涌的情绪像退潮一样缓缓沉下。

他低声妥协:“……好,我不可以。”

女孩又开始玩他的尾戒,好像很有意思似的转来转去。

傅应呈有点累了,他说不出这种很深的疲倦感从何而来,只是任由她侧坐在大腿上,玩着自己的手,一边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喝着。

过了会,女孩似乎是把自己玩困了,倾身过来,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怎么又开始靠着我了?”傅应呈喝得也有点多了,声线入耳有种磁性的沙哑。

她不说话。

“这次又是在扯平什么?说来听听。”傅应呈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还是不说话。

“怎么不理人?”沉默片刻,傅应呈低声道,“……我要说什么,你才会多理理我。”

安静了一会。

男人喊:“……小年。”

女孩果然有反应了,她耳朵轻轻动了下,抬起头,盯了他一眼,吐字道:“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还能管得到我?”见她看向自己,傅应呈淡淡地笑了下,眼底藏着一点落寞的难过,就这样看着她,安静道。

“我偏要喊你小年。”

季凡灵脸上分不清是喝酒的红晕还是别的,她恼火地盯着他的嘴唇,像是觉得他嘴巴很坏一样,用两只手一起捂住了。

她就这样趴在他怀里,近在咫尺的距离,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轻软的呼吸间全是樱桃的甜香。

明明醉得都分不清人了,还是固执得要死,一字一顿道。

“能喊我小年的人,只有妈妈,”

她想了想,好像在费力地回忆什么,又认真地,声音轻轻地补上:

“……还有傅应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