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骄傲的性子,面对忤逆她的谢礼安,即便心疼,也拉不下脸哄他。
谢礼安擦了擦嘴角的血,并未多说什么,再次垂下眉眼,不再说话。
马车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下人的禀告,“夫人,公子,我们到了。”
谢礼安闻言起身下了马车,从头到尾没再看谢雨彤一眼。谢雨彤心中气闷,却也知道这十几年她没尽过一日母亲的责任,谢礼安心里对她有怨,若还想缓和他们的母子关系,便不能操之过急。待她下了马车,已不见了谢礼安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道:“珍娘,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安儿送去。”
“是,奴婢这就去。”珍娘是谢雨彤的心腹,许多事都心知肚明。
王嬷嬷见谢雨彤神色不对,出声说道:“夫人,您也累了,回房歇会儿吧。”
谢雨彤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说道:“那便回吧。”
谢礼安从花园穿过,正要回自己的院子,被管家拦了下来。
“公子,将军让您去书房回话。”
谢礼安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闪过惊讶和紧张,还有一丝被他刻意忽略的期待。他应了一声,便跟在管家身后走了出去。
书房内,谢集背着手站在一张画像前,听到门外的动静,抬起手按向画像旁边的凸起,暗阁合上,画像也不见了踪影,而暗阁也被一幅山水画挡住。
门外传来管家的通禀,“将军,公子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让他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谢礼安走了进来,行礼道:“小人见过将军。”
“免礼吧。”
“谢将军。”
谢集打量着谢礼安,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不由微微蹙眉,却并未多说什么。虽然谢礼安来将军府也有段时日,谢集却从未见过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谢礼安长相清秀,眉眼更像他娘,一点看不出与他有何相似之处。谢秋容与谢雨彤长相极为相似,如今谢礼安又长得像谢秋容,一看到谢礼安,就让谢集想起当年被算计的场景,这让谢集无法接受,他不该是这副长相。
谢集眉头紧皱,语气不善,“你是谁?”
谢礼安被问得一怔,随即明白了谢集的意思,心里那点期待慢慢消散,有酸涩在胸中蔓延。虽然他很早以前便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但要说他对亲生父母没有半分期待是假的,尤其是对谢集,这个护佑齐国百姓的大将军,他难免心生崇拜,可如今……
“小人是将军府的仆人之子,夫人心善,听闻小人来京都参加秋闱,便留小人在将军府暂住,待放榜之后,小人便会自行离开,不敢过多打扰。”
谢集没想到谢礼安会这么说,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些许,“看来他们将你教养得不错,不贪图富贵,有自知之明。你放心,若你当真是我儿子,我不会亏待你,但不该你肖想的,你一分一毫也别想动。”
谢礼安闻言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道:“小人不敢攀附。”
谢集审视着他,见他虽微微弓着身子,却不掩其傲气,不禁多了几分好感,道:“这次秋闱考得如何?”
“不出意外,应该能中。”
与谢雨彤问时给的答案不同,谢礼安心中多了几分不服气,他想告诉谢集,即便没有将军府,他自己也能进入仕途。
谢集一怔,没想到谢礼安这般自信,不过想想他的年纪,也就释然了,道:“能中最好,若是不能中,也不碍事,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谢礼安听着谢集关切的话,平静心又不自觉地有了波动。
“你记住,将军府里能做主的只有我,旁人无论答应你什么,未经我允许,都不作数。”
谢礼安明白谢集口中的这个旁人指的是谁,心中泛起的涟漪再次回归平静,道:“小人明白。”
谢集满意地点点头,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