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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闻川的思想和别的中年男人一样,传统古板,觉得男人要专注事业,要洁身自好,要保持优秀。
他接触过沈晚遥后,又给自己加了一个新的约束。三十岁的男人,应该要有一个家庭。
他并没有把他和养子裴江野看作一个家,在他眼里,家里应该有沈晚遥。
沈晚遥会是他小妻子,被养得娇娇气气,十指不沾阳春水。
裴闻川知道单是结婚,可能会留不住沈晚遥。
如果有一个沈晚遥生的孩子就好了。
孩子会把他看作父亲,不愿意让小母亲离开父亲,沈晚遥也会为了宝宝有庇护所,而留在他身边,他能享受到沈晚遥全部的爱。
思绪回拢,裴闻川锃亮的皮鞋停顿,看向巫渊。
“我确实和沈晚遥有过,那晚我看见他穿着超短裙,被人灌醉,不省人事地蹲在路边,说要找金主。不知道是谁教坏了他。
他那时醉得厉害,只能带他去酒店。”
“他夸我很棒,能让他很舒服。”
男人说着,嘴角弯起,眸光在镜片微烁,像在骄傲自己多么地好用。
他说完后,语气一转,声线透出烦闷不悦:“但那一次我戴套了。”
他本来想不戴,却想起不戴的话对沈晚遥身体不好,他只能出去买套,买了好几l盒。
他做了安全措施,所以后来沈晚遥怀孕,他也认为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别的男人。
巫渊的脸色阴暗:“沈晚遥是男孩,极阴体质的人,能让男性怀上鬼胎。”
“形成鬼胎的精子很强大,是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恶灵,可以冲破安全套的阻隔,让母体受孕。”
裴闻川听罢,身形怔住,神色依然温和平淡,但脖颈处跳动厉害的青筋、下沉的呼吸、晦暗的眸,透露出他现在很兴奋。
他之前所幻想的场景,逐渐清晰。
沈晚遥生了他的孩子,父凭子贵,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家庭。
沈晚遥这么小,不会照顾人,会手忙脚乱抱着孩子,软软地喊他老公,让他哄孩子。
如果沈晚遥能哺乳,会红着脸,敞开衣领,努力地喂宝宝吃饭,喂得浑身都是奶香。
而他会毫不客气地和孩子一起享用。
他们还会拍全家福,一起去游乐园,去野外露营。
裴闻川故作平淡,望向巫渊。
“孩子呢?”
“让我看看他。”
“行。”巫渊笑了:“顺便恭喜你当父亲了,裴先生。”
他的双唇很薄,犬齿森白,笑得很阴冷,俊美的五官尽是寒意。
旁边的手下,在巫渊的指使下,推来了一辆婴儿车。
婴儿车很迷你,小小一辆,印有卡通图案,专门用来放新生儿的那种,配的篮子放有奶嘴和尿布。
婴儿车挂了遮阳布,垂落挡住,看不见里面。
裴闻川俯身,伸手,想将遮阳布掀起。
此刻,他的呼吸收紧,心跳骤然加快,额前的青筋腾起。
修长的手指捻住遮阳布一角,迅速轻柔地一掀。
医院过道的白炽灯洒落,光线明亮,让婴儿车内部毫无遮掩映入男人眼帘。
——猝不及防,他看见了一具婴尸。
小小的尸体冻得僵硬,双眼紧闭,小脸苍白,嘴巴青紫,小手小脚蜷在一起,保持着在母体里的蜷缩动作,窝在婴儿车的小床上。
刹那间,裴闻川的脑海空白,瞳孔紧缩,体温如坠冰窖,全身一点一点地僵硬。
裴闻川的视线没来得及挪开婴儿,耳边响起血肉被扎破的噗嗤一声。
血味弥漫,鲜血溢出。
巫渊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在他掀开遮掩帘时,猛地刺入他的腹部。
巫渊的长发披散在后背,散发的冷意渗入骨髓。
他像一名杀人如麻的恶鬼,面无表情,轻声对裴闻川道:
“是你让沈晚遥怀上死胎。”
如果沈晚遥只是单纯地怀孕,他不会这么生气。
沈晚遥孕期大半时间,都在他的经纪公司里,他看得出沈晚遥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到来。
会为他准备了婴幼用品高兴很久,和他睡觉时会很乖地捂肚子,为了宝宝能长大每天都坚持多吃一碗饭。
结果生下来的是死胎。
巫渊认为悲剧的起因都归咎于生父,如果沈晚遥没有怀孕,将不会有惨剧发生。
“如果没有你的恶行,他现在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而不是一个丧子还不自知的可怜小母亲。”
巫渊红了眼,转动刀柄,任由刀锋一点点没入裴闻川的腹部。
鲜血逐渐将裴闻川的西装浸透,染成黑红,血滴淅淅沥沥打湿一地。
裴闻川捂住重伤的腹部,靠在墙壁。
英俊的脸苍白,金丝眼睛溅到鲜血,失焦的双眸望着婴儿车里的死胎,眸里的情绪复杂。
医院过道顿时混乱一片,好几l个保安赶来,拦住发怒的巫渊。
巫渊把刀扔到裴闻川身上,冷笑:“裴先生,那几l个男大学生,猜过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劣.精老男人,结果真的猜对了。”
“你的精.子只能让沈晚遥怀死胎。”
“如你所愿,你成了真正的丧子单身父亲。”
……
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