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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可阿欢显然不会伺候别人,说要帮他洗头发,却总也控制不好力度。

贺兰木然看水花四溅,只觉得连脑袋都快被她薅下来。

待到终于洗漱完,人已经昏头转向,身体更是疼得像刚打过仗。

贺兰病恹恹趴在床上,一边享受着阿欢千金难换一次的善后服务,一边小声碎碎念,“其实你说想要本少爷的心都是假的吧,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良多,所以你讨债来了……”

“真的。”阿欢忽然说。

贺兰倏地没了声音。

阿欢以为他没听到,一边替少年擦着头发,慢悠悠又重复了遍,“真的要你。”

“……”贺兰忍不住把脸埋进臂弯里,“知道了,好吧,说那么多遍干嘛!我给你就——”

他忽然像被呛到一样猛地咳嗽起来,弓着背,直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脸上不知是闷的还是为何,像烙铁烫过一样烧得厉害,“你听见了!?”

“什么?”阿欢茫然地握着手中的细葛布。

“……你怎么能没听见!!”贺兰更是崩溃。

他都、他都说——

不对,他才没有说要把心给她!!

贺兰这一整日情绪波动太大,早已精疲力尽,待到绞干头发,连往床铺正中摆一排枕头、和阿欢分出泾渭分明的三八线都不记得,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却做了梦。

梦里他身量似乎长了许多,连面前伸出的一只手,也是腕骨突出,指节明晰,犹如好玉雕琢。

熟悉的白梅香浅浅缭绕,贺兰怔怔垂眸,仿佛自己正在轻抚谁的脸颊,心口却闷得厉害,既有些爱怜欢喜,又有许多伤心难过。

正当他觉得梦境古怪,想要抽回手时,却听见自己轻轻叹息:“小欢儿……”

话音落下,贺兰猛地惊醒,喘着气,额间冷汗沁沁,许久也回不过神来。

仍是深夜,窗外一轮半隐半现的残月。

他想抬手捏一捏眉心,却忽觉手臂压着重量,有些抬不起来。

阿欢不知何时滚入他怀中,睫羽轻颤,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