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似潭的眸子动了动,愈加的深沉,夜长君到底还是走至椅子捋起长袍坐了下来。
玉立的身形懒懒地靠了下来,修长的腿自然地交叠在一起,落在身前的白皙手指间有暗光流转,几缕青丝闲懒地垂落,掩下他眸子意味深长的深邃。
在场的气氛再一次沸腾了,这个少年,居然请动了宵王。
局势骤变,知府大人脸上的冷汗开始直流。
连他都不得不惊叹,小小年纪,竟当真有这样的本事,要知道这宵王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冷面佛爷,他不想做的事,就连皇上也奈何不了。
可是今日,这尊石像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尔反尔,偏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把椅子一旦坐下,便说明他在这里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权力了。
刚刚知府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能否再说一遍?容月看向对面刚刚还底气十足的知府大人,此时已经脸色僵硬,冷汗一路流淌下来。
这就算我砸了你的东西不对,可你当众砍下龙三的胳膊,令他半生不死,我身为丰州知府,怎么也得给朝廷一个交代啊,不然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包庇罪犯?知府大人的语气已是接近祈软的地步,难看的脸上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夜长君抚弄着手指,知府大人说得在理,既然今日由我来主持公道,那我便说两句公道话,杀人偿命钱欠债还钱,这是理所当然的,姑且不算这回望楼被砸掉的东西值多少钱,我们就先把这前面这桩人命案了一了。石墨,去看看这地上躺着的是死人还是活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檀木椅的边缘上,宽大的绣袍闲散地垂落下来,铺了一地堇色海棠,夜长君细长的眉眼微睨,薄凉的唇淡淡微勾,眼中多了一丝玩味。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意,容月忽然觉得有几分涔冷,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爷。石墨趋步上前,弯腰探了探龙三脖子上的脉搏,五指之间一根细不可见的银针渗入了原本还有细微起伏的颈脖之中,随即抬头回道,爷,这人是死的。
这伤人是小事,可这命案就非同小可了,知府大人,如今这里发生了命案,你来说说,该如何处理?夜长君葱白干净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檀木椅子,萦绕在指间的光晕带着闲碎的浅淡,看得人有些微微晕眩。
容月对上他深潭不可测的黑眸,那里像一滩深邃的沼泽,带着危险不可接近的气息。
他的眸子,有着警告的意味。
他不喜被人看穿,更不喜被人威胁,哪怕只是一丝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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