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破玩意可算是过了明路了,得亏都将箱子打开了,不然就要错过第车上面那只箱子了。
他非常高兴地让人将四口箱子抬了过来,送给卫兵说:“这些都是咱们南越铁矿自己锻造的兵器,听说西北驻军常年驻守西北,时常与拓拓儿人有冲突,便将这批武器送给了你们。诸位军爷若是用得习惯,以后可向咱们南越铁器冶炼锻造所下订单,小人向你们保证,质量绝对没问题,至于价格方面嘛,大家也好商量,军部若愿意从咱们连州铁矿采购兵器,咱们一定给大家最优惠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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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正业其实是不想见雷将军的。
能做到将军的,再是莽夫,恐怕也有几个心眼,不会如这些大头兵这么好忽悠,只需一查他们今日的行程,就可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也会知道他是在利用西北驻军。
但现在这时候也容不得他说不,如今只希望雷将军公务繁忙,没空见他这等无名小卒了。
可惜,老天爷没有听到他心底的祈祷。
很快,那卫兵就出来,冲池正业拱了拱手:“池管事,我家将军有请。”
池正业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欣喜地说:“多谢雷将军,多谢军爷,容小人给下面的人交代几句。”
他将文书掏出来,交给了李洪深:“这批货就交给你了,尽早脱手,一会儿我这边的事了了,去寻你们。”
李洪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担忧地看着他,用力点头:“是,池管事,你…
() …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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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是借口,说到后面,池正业越说越顺口,倒像是真的了。
雷将军拿起桌上那把短刀,刀锋锐利,锻造技术很不错,若真是连州铁矿所打造的兵器,那确实不错。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大得像打雷,自带一股气势:“连州铁矿有多少兵器?价格怎么算?”
池正业懵了,生意还真来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啊。
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清咳一声,他衡量了一下南越铁器的锻造成本,再加了五成的利,和五成的长途运输费用,说道:“回将军,这等上好的兵器,一把短刀需四贯钱左右。若是西北驻军要得多,咱们商行可额外送送西北驻军一批白糖。”
“白糖?就是那种很甜的玩意儿?”雷将军问道。
池正业用力点头:“对,这东西可快速补充体力,一个饿了几天的人,喝一碗糖水精神就会恢复许多,非常适合西北驻军。小人住的地方就有一些白糖,只是怕唐突了雷将军,不敢贸然送上门。将军若不嫌弃,一会儿小人让人送一袋过来,将军品尝品尝。我们刘记的白糖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又是一阵持续的沉默。
就在池正业反思自己这番话是不是太谄媚了时,雷将军终于开口了:“可以。”
池正业大大松了口气,对方帮自己解了
() 围,相当于是救了他们这么多人一命,别说是送一袋白糖,就是送几车都没问题。
“好,小人一会儿就让人送过来,将军尝了若是觉得不错,咱们刘记商行下次多带点白糖过来,送给诸位军爷。()”恬捫????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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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将一摞资料递给了雷将军。
雷将军翻开快速看了起来。
若是池正业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些资料中包括了他们商队的信息,还有今天上午在互市外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在将军府外池正业随机应变。
雷将军看完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事很明显存在漏洞,刘记商行过来的时候是直接打开箱子的,武器整整齐齐摆在里面,满满一箱,毫无遮掩。
他们若是要与拓拓儿人走私,不可能用这样明显的方式,就是要做,也应该在箱子中弄个夹层什么的,悄悄将东西藏在里面,让官兵查不出来。哪有这么大剌剌丢在箱子里的,这不是找死吗?
瞧今天这位池管事的所作所为,应该不是这等蠢货。
“去查一查刘记商行,还有那虞泰背后的来历,有无瓜葛,另外,将曲安坊的人员名单都送一份过来,尤其是他们两个商行院子里的仆从背景都查一查。”雷将军将资料丢在桌子上说道。
“是,将军。”卫兵领命而去。
***
池正业出了将军府,大大地松了口气。
守在外面的一个伙计连忙迎了上前:“池管事,您没事吧?”
“没事。”池正业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伙计说:“回管事,李哥他们已经通过了检查,顺利进入互市,特意派小人来禀告管事,省得您着急。”
听说平安无事地通过了检查,池正业松了口气。
至于在这次互市能换什么,赚多少银子,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人能平平安安地回去,比什么都强。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道:“走吧,先回去,等他们的消息。”
互市中有李洪深盯着,应该出不了事,他得回去捋捋,到底是谁在针对他们,还有那些人是怎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着痕迹的换了箱子里的东西?
还有李安和,他是如何知道今天这事的?莫非这事跟他背后的人有关?若是可以,双方最好能秘密碰个头,交换一下信息,但今天这么危及的时刻,李安和也只露了短短的一面就消失,后来再也没出现,只怕是不方便行动。
不然就是为了李洪深,他也不可能不管这事。
池正业回到曲安坊便听说前
() 不久有官兵来打听他们的消息,后来听说他们又返回了互市,这才走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幸亏他们没回曲安坊,否则全完了。
早上出去这一趟,时间虽不算太长,但特别惊心动魄。现在危机暂时解除,池正业顿觉一阵疲惫涌了上来。
他吩咐伙计在外面候着,有什么消息通知他,便进了内室休息了一会儿。
两个时辰后,李洪深便回来了,第一件事便是向池正业汇报今天的事:“池管事,拓拓儿人很喜欢咱们的货,尤其是白糖,若是愿意多等会儿,讨价还价,再多要个上百匹良马也不成问题。但小人心里不舒服,咱们这次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是为了帮朝廷换好马,却差点落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所以小人也不磨了,早些卖了省事,免得万一又出事端。”
池正业并未责备他,而是道:“你做得对,若平时也就罢了,定要卖个好几个,但这种时候,尽早将货物脱手才是上策。否则你若是今日卖不完,又将货物带回来,那咱们今晚也别想睡了。”
发生白日里那么惊险的一幕,谁还能安心睡觉。
李洪深见池正业这么支持他,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池管事,雷将军没有为难你吧?”
池正业轻轻摇头:“没有,雷将军是个好人。”
至少并没有拆穿他,也没刁难他。
大家素昧平生,这已是很难得。
想到这里,池正业询问道:“换了多少匹马?”
李洪深道:“总共换了一千五百匹良马,暂时寄养在互市的马厩中,小人付了两天的费用,这批马咱们拿回去也无用,要与朝廷交换吧!”
池正业琢磨了片刻说:“这事看朝廷的意思吧。”
他们太上赶着就被动了。
李洪深知道这事还有得磨,便不再提了,而是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池管事,今天那……是我爹吧?”
池正业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嗓音道:“知道就好,为了你爹的安全,不要再提了。”
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李洪深激动不已,两只手不停地搓着,结巴地说:“那……我,我能不能见他一面,跟他说一两句话?”
两年多了,自从知道了他爹的死讯后,他们就上次在广州隔着人群远远见了一面,此后连通一封信的机会都没有。
他很想他爹,祖母和娘还有家中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很想爹。他有好多的话想对他爹说。
池正业看着他脸上孺慕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怕是不方便,再等等吧,若有机会,咱们总是能见上一面的,若不方便或是会危及你父亲,那还是不见面的好。”
李洪深冷静下来,用力点头:“池管事说得是,若是会害了我爹,那还是不见的好。”
话是这样说,但他脸上的失望太明显了。
池正业没有戳穿,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还是要找机会悄悄跟李安和见一面才行。
***
李安和回了客栈,表面惬意,实则内心担忧不已,饭都只用了半碗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好在还有水土不服这个借口可以用一用。
吃过饭他便以身体困乏为由回了房休息。
睡肯定是睡不着的,李安和几次想出门打听打听消息,但听到隔壁的动静便知道高锡并没有睡,他一出去高锡就会跟上,什么都做不了不说,动作太多还会惹得高锡怀疑。
再说了,现在事情恐怕尘埃落定了。
他即便打听到消息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李安和颓丧地趴在了桌子上。
熬到下午,高锡来敲门了。
李安和揉了揉眼睛,又把床铺弄乱,一副才起床的困顿模样,拉开门打了个哈欠道:“高锡,你来了,里面坐,刚醒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有点乱。”
“没关系。”高锡跟着进屋,关上了门表情凝重地说,“刚才接到消息,刘记商行逃脱了!”
李安和心里狂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脸部的表情。
他木木地看着高锡,一副太过震惊还没缓过神来的模样,过了许久,才抽动了一下脸皮问道:“怎么回事?这……他们也会失手吗?”
他完全不知道太子的计划,而且今天才刚到安州,高锡也不可能怀疑此事跟他有关,因此将收到的消息和盘托出。
听完后,李安和心道,池正业不愧当了他们李家多年的对头,关键时刻能想出此等法子,成功脱困。
他心底松了口气,嘴上却忧心忡忡地说:“这……太子那边的人打算怎么做?是全力针对晋王还是要继续拉上刘记,这些咱们可要打听清楚,免得咱们制定计划的时候有什么疏漏,坏了事。”
高锡不是特别清楚,他说:“听说刘记跟晋王的人走得很近,依秦贤的性格,恐怕不会放过刘记。”
果然,这个秦贤就不是个好东西,小肚鸡肠又贪婪,都贬到西北了还不安分。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秦贤现在再落魄也是安州的知府,手里还掌握着养太子的人马,在安州颇有势力,被他盯上,刘记在西北又没什么靠山,这一个弄不好,恐怕还真会栽。
李安和思索片刻,兴奋地说:“高锡,我有个办法。殿下吩咐咱们到西北,挑起晋王与太子的争斗,现在晋王一派人马牵扯进了走私案中,定然特别着急,咱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幕后真凶的身份告之他们,让他们双方斗起来,咱们殿下在后面渔翁得利。”
高锡点头:“没错,莫非李管事想到了好主意?”
李安和捏着长长的胡子,笑得阴险狡诈:“咱们肯定是不好亲自出面找晋王的,去了晋王的人也不会信咱们。相反,刘记倒是个不错的对象,你不是说刘记跟晋王的人走得很近,今日他们也差点着了道吗?由刘记的人去向晋王一派的人马透露这个消息,再合适不过。”
这倒是,刘记也差点被查出走私朝廷禁止的铁器,若非那个池正业狡猾,在后面发现了端倪,当机立断跑去了雷将军府门口,只怕现在刘记的人已经与虞泰在牢中两两相望了。
“李管事你说得不错,只是这事吧,咱们怎样才能让刘记去通知晋王的人,挑起他们两派的争斗呢?”高锡苦恼地问道。
见他已经顺着自己的思路跑了,李安和心头大喜,当即说道:“这还不简单,刘记不是售卖白糖吗?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商人,明日就去找他谈谈买卖上的事,再不经意地给他透露点端倪,比如曲安坊里的管事跟秦贤的关系等等。那刘记的人不就猜到了?咱们什么都不说,他就会帮咱们将事情给办妥了。”
高锡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点头道:“有道理,那咱们明天去拜访刘记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