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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039(2 / 2)

容建明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李老板,里面请,不好意思,临近过年,比较忙,让你久等了,快请进。”

“没事,我也是刚到不久。”李老板笑呵呵地跟着他进了院子。

容建明将其领到了书房,让仆人上了茶,正想询问李老板来的目的。

李老板却冲杨管事招了招手。

杨管事马上奉上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打开,珠光闪闪,里面是一颗颗白净莹润的珍珠。

容建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李老板,你这是……”

李老板将匣子放在桌子上,笑着说:“我想请容老板帮个忙。”

容建明感觉这是个烫手山芋,没敢接:“我……我就是做点小本买卖的,不及李老板十分之一,哪帮得了你的忙!”

“那可未必。”李老板将匣子往外推了推,“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只要李老板将你手里的白糖都卖给我,你拿多少价,我

() 再每两添十文从你那拿货。你放心,这些货我不在松江售卖,不会抢容老板的生意。”

容建明惊愕极了,但又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

也是,除了最近火热的白糖,他身上有什么值得李老板这么客气的?

只是,白糖不是他的。

他很清楚刘七对李老板的厌恶,若他真贪了这个利,答应了李老板,以后刘七肯定不会再搭理他了。

而且容建明这人本身也比较耿直,他大致知道一些刘七与李老板交恶的缘由,心里也是不大喜欢李老板这种霸道的作风。

所以不用过多的犹豫,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李老板的这份大礼我不能收,因为这些白糖只是我帮人代售的,我做不了主……”

“九十文一两,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李老板直接提价砸钱。

容建明先是一惊,继而气得脸通红:“李老板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是我故意抬价不成?都说了,这是别人的货,我做不了主。”

杨管事连忙笑道:“误会,误会,容老板,我们东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货不是容老板的,那可否请容老板帮忙引荐一下白糖的主人,这些珍珠就当是容老板的辛苦费。”

容建明很清楚拿人手软的道理,连忙拒了:“珍珠就不用了。至于引荐,我帮你们问问吧,但我不敢保证。”

杨管事忙道:“多谢容老板,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容建明点点头,不欲跟他们多说,勉力应付了几句,将人送走。

上了马车,李老板的脸就拉了下来:“给脸不要脸!”

这个容建明什么东西,要不是忌惮刘七,还想回广州,他上次就要弄这家伙。

杨管事忙劝道:“老爷没必要跟他生气,这个容建明就是迂腐得很,做事一板一眼的,不知变通,成不了事。”

李老板点头:“派个人在容家和他铺子上盯着,找出给他提供白糖的人。”

容建明以为不说,他就没办法了吗?他们总要来往,总要送白糖到店铺,蹲个几日就知道了。

不用几日,第二天李老板的人就顺着送白糖的马车查到了货来自码头上。

接到消息后,李老板当即动身前往码头。

“确定就是这一艘船?”看着面前崭新陌生的船,李老板眯了眯眼,询问,“知道这艘船是打哪儿来的吗?”

盯梢的人摇头:“不清楚,只听说是从南边来的。”

李老板抬了抬下巴,对杨管事说:“你去。”

杨管事刚要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马儿停在了他们后面。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瞧,便看到池爷带着几个仆从过来。

瞧见李老板,他挑了挑眉:“好巧啊,李老板。”

李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真够巧的,池爷消息够灵通啊。”

他刚找到,这池爷也找过来了,冤家路窄,真是晦气。

池爷看李老板防备的样子,嘴角

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上前几步,拱手对船上的人说:“池某应你家管事之邀,前来拜访。”

李老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一个被人请,一个不请自来,高下立判。

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又不愿在池爷面前落了下风,直接上前拱手道:“松州李记商行的李安和来拜访贵船主人,还请通报一声。”

话音刚落,黄思严的身影出现在了甲板上。

李老板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往他背后看去。

黄思严捕捉到他的眼神,笑问:“怎么?找我家公子啊,李老板,我家公子没来。”

说罢让人放下了艞板:“池爷,请!”

完全没搭理李老板的意思。

李老板被晾在一边,尴尬又恼怒,但又舍不得走。

他怎么都没想到,白糖竟也是刘七的。

若是知道刘七还有这种独一份的好东西,当初说什么他都不会为了棉花的那点钱跟刘七交恶。

杨管事见他不肯走,也不开口就明白他是不甘心放弃白糖,但又拉不下脸去贴黄思严的冷屁股,这时候就轮到自己出面了。

他拱手笑道:“原来是黄老弟,真巧啊,咱们又遇上了,缘分啊。不如请咱们进去坐坐?我家老爷是非常诚心的想购买你们家的白糖,至于价格嘛,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要真是商场老油条,又或是特别看重利益的,可能就真的答应了。

但黄思严是军旅出身,虽然跟着刘子岳转行干起了买卖,但到底时间短,身上还保持着一定的血性和较真。

他听到这话,完全不为所动,而且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家的白糖,卖谁都不会卖给你们李家,你死了这条心吧。”

池爷看到李老板吃瘪,心里畅快,笑盈盈地说:“黄管事,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价格方面你放心,别人出得起我也出得起,不会让七公子吃了亏。”

他说这话,一是为了还击李家,二嘛也是给黄思严表个态。

刘七短短时间就弄了这么多好东西,跟他交好很有必要。而且黄思严来了松州好几天,先将白糖的热度炒了起来再找他,也说明了刘七的态度。

估计刘七是不放心让黄思严直接来找他,怕他压价,所以先让黄思严在松州将白糖推广开来,这时候他若再压价那就没诚意了。

别说,若不是市场上八十文一斤的白糖都卖得很火热,现在这个价格他也不敢接。倒不是刻意压价,而是担心白糖太贵,卖不出去砸自己手里。

这毕竟是个新的东西,没试过谁也不知道销路如何。

黄思严故意说:“池爷是个实诚人,不像某些人喜欢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相信你,爷请,咱们到船上谈。”

李老板到底是要脸的,这么被两人一唱一和地奚落,面子上挂不住,也不愿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黄思严看到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将池爷

迎进了船舱里,然后先取出一封信递给了他:“这是夫人给爷的家书,正好我要来一趟,便顺带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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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谭夫人将他们在路上遇到的事都说了,还讲了他们到南越的生活,最后留了一段很奇怪的话:爹,哥,七公子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他庇护,在南越没人敢欺负我们,你们就放宽心吧。

池爷的目光落到了“有他庇护,在南越没人敢欺负我们”这行字上,心里有了些想法,看来是他低估了刘七的来头。

也是,李老板在南越好些年,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跑了回来,现在都还不敢去南越呢。

收起信,他抱拳感激地说:“黄管事,代我谢谢七公子,若非他庇护,我妹妹一家还不知要遭受多少罪,能不能平安到达南越都不好说,这份大恩我池家没齿难忘,以后七公子若有用得着我池家的地方,但讲无妨!”

黄思严被他这郑重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说:“池爷的话我一定带到。咱们先谈买卖吧。”

“好,不知这次黄管事带了多少白糖过来?”池爷直接说,“我想都拿下,价格方面,你放心,你们在松州府卖八十文一两,我也出这个价!”

黄思严原本准备好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他本来打算开价七十文的,批发怎么也要比散卖便宜点,不然人家赚什么,哪晓得池爷这么阔气,开口就是八十文。

见他不说话,池爷继而道:“黄管事若是不满意,咱们还可以谈。只是白糖到底是新的东西,从松州运去京城到底能卖多少钱还不好说。”

而且这一路的运费,后续的售卖等,都需要成本。粗略估计,到了京城,卖一百文钱一两他也就勉勉强强不赔钱,因此他也不敢将价格一下子开得太高。

黄思严连忙说:“满意,池爷真是个爽快人,这个价我没意见。”

池爷松了口气:“好,这一批就定这个价,若是去了京城价格很好,下一批货咱们再提价。”

为了能够稳定这个货源,他也是下了血本。

毕竟到目前为止,也没听说除了刘七这里,谁还能拿出大批量的白糖。

双方在价格方面没什么分歧,当天就谈拢了。

这次黄思严总共带了五万斤白糖,五万斤海货,匀了五千斤白糖给容建明卖,其他的都打包给了池爷,总共收取了五万多两银子,再加上容建明那里还有千多两银子,最后到手六万余两银子。

扣除掉各项成本,这一趟净利润大概也有四万两左右。

白糖真赚钱啊,还是公子有远见。

黄思严乐滋滋的。

池爷也很高兴,他觉得白糖在北边也一定会很畅销,因此临分别时,他对黄思严说:“黄管事,你们还有白糖吗?”

黄思严点头:“有的,我走了这么久

() ,应该又加工出一批白糖了吧。”

池爷说道:“南越人少,白糖价高,能买得起的人有限。因此白糖在江南,在京城的销路应该会更好,若还有白糖,我建议你回去之后立马装船,继续北上。若是我在北边顺利,我会派人到码头这边等你们,咱们的船不用靠松州,直接北上,去京城。”

这样可以少缴纳一次税金,又能省一大笔钱,而且还节省时间。

黄思严也知道,白糖在江南能卖八十文一两,若是在南越肯定不行。因为南越的人口比较少,富人权贵也比不上江南和京城。

这么贵的糖,也只有这些人才买得起,舍得吃,普通百姓肯定是舍不得的。

八十文钱都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过几天了。

“池爷的话我会转告我家公子的。爷要亲自去京城?”黄思严问。

池爷点头:“对,这批白糖很贵重,我得亲自去一趟。若是下次你们来,我还没回来,你们直接去我家就是,我会给管家交代清楚。”

“好。那我就祝爷一路顺利了。”黄思严笑着拱手跟他道别。

得了这么大一笔银子,黄思严心里很不安,怕出事,所以送走池爷后,他就在码头采购了一些食物,当天便出发,离开了松州,赶回广州。

另一边,李老板受了这番羞辱,回到家还是很生气。

想到白糖这种好东西自己竟沾不了分毫,只能便宜了刘七和池家这两个对头,他心里就跟燃了一把火一样。

池老得了这好东西,在京城肯定又要风光一阵子了,他的生意蒸蒸日上,再反观李家的生意,没任何的起色不说,今年南越那边拿的货还比较少,盈利肯定不如去年。

这么下去不行。

李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对杨管事说:“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去广州。”

杨管事错愕地看着他:“老爷,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您现在这时候去广州,恐怕没法赶回来过年了。”

李老板瞟了他一眼:“现在我还能安心过年吗?我若再不去广州,以后广州和京城的生意都要被刘七和池老给抢了。”

“刘七能弄到白糖,我们就不行吗?走,我们去广州,想想办法,也弄些白糖就是,不能让他们两家吃独食。”

杨管事一想也是:“还是老爷深谋远虑,这白糖既是从广州来的,广州那边肯定就不缺这东西,咱们也买些回来就是,说不定比池爷拿的还便宜,到时候咱们卖得比他便宜,我看谁还买他的。”

主仆俩雄心勃勃,准备回南越干笔大买卖。

几千里外,刘子岳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嚏……谁在念叨我?”

冉文清笑道:“许是黄思严那小子吧,他这都去了二十多天,应该要回来了吧。”

刘子岳算了一下:“顺利的话差不多了,估计能赶回来过年。兴泰那边增加了八百人,产量提高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紧,有空冉管事再招些人,最好多招女子。”

因为兴泰男人实在

是太多了,男女比例极度不不平衡,差不多千人,只有少得可怜的四百个女性。

这么下去,男人们干了活挣了银子不要养老婆孩子,只能存着,存几年都有钱了,谁还留兴泰踏踏实实干活,要么是带着银子回老家娶媳妇了,要么是拿着银子去城里花天酒地、赌、博之类的,几天就挥霍一空了。

冉管事也很愁:“咱们男女长工的待遇一样,只要踏实肯干,一个月攒一贯钱没问题的,比去很多大户人家的做婢女高多了,可女子就是不敢来啊。估计是怕去那么远又不熟悉的地方,咱们将她们卖了也没人知道。”

说到底还是信任问题。

古代交通不发达,信息传递很难,尤其是平民百姓,连字都识不了几个,几十里远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去不了的远方。女子尤其如此,很多一辈子都生活在家所在的小村庄或是镇子上,不少人终身都没进过城。

刘子岳托腮沉思,这个事一味地提高工钱肯定没用,而且到时候男人看他们干的是力气活还比女人拿得少,时间长了心里肯定有想法。

那得想其他法子,愿意背井离乡去兴泰的,多是在家里过不下去的女子。

这些人除了钱还需要什么?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刘子岳眼睛一亮,笑道:“我有办法了,我这就写一封信送去兴泰,让谭婆婆和谭夫人来一趟。她们同为女子,长相气质都比较温和慈爱,容易让女子放下戒心,她们的话也更有说服力。”

“公子所言甚是,这事交给她们婆媳再合适不过。”冉文清连忙说道,他巴不得将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因为他非常不擅长跟这些女子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