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青这几日心情不太好,可具体不好在哪儿,他也说不太清楚。
这日子吧,过的也是红红火火的,他的书院开的热火,五柳村前前后后的村村落落都把家里的娃娃往这里送。薛家分下来的数十亩良田也让牛耿和阿童打理的妥妥的,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佃户主动过来帮手。至于每年两次的租子,那更是好收的很,他开的书院也不要交学费,就光这仁义,佃户们每年也都不要催,直接便把那租子自己送了过来。可偏不知为啥,他总觉着缺了点东西。
先生,可是下了学了?这日午后,阿童从外面地里回来,见薛照青一人坐在院里发呆,身边并未有学童,便问道。
嗯,这几日农忙,不少大一点的孩子要回家帮忙,我便早让他们走了。牛耿和虎头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虎头在地里和赵大叔家的小子玩儿,这会儿不愿回来,赵大叔家的大闺女给送了饭过去,牛哥就跟着一起吃哩。
薛照青听罢,右侧太阳穴一侧不禁微微跳起,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是这多事的赵家大闺女,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地里给家里送饭,你送就送呗,连带着牛耿的一起给送了是个什么意思?他家里又不是没有热乎饭吃。还有那吃里扒外的小家伙虎头,都三岁了还分不清敌我关系么?跟谁玩不好,偏跟那老赵家那黑黢黢瘦巴巴的丑小子玩儿,你怎么不跟老田家的娃娃玩儿,白白胖胖的不说,关键家里还没有待嫁的姐姐。
薛照青嘴里咬牙切齿,阿童在一边看的奇怪,问道:先生可是牙痛?
没有,好好的。薛照青回道:在地里累了一天了,去歇会儿吧。
阿童不累哩,先生饿了吧,我给先生做些吃食吧。
嗯。薛照青随口应道,阿童听罢,便去伙房忙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碗粥还有几个清炒蔬菜过来了。
这些天天气闷热,阿童知道先生一向不爱油腻,就简单炒了几个蔬菜,煮了一锅粥,先生尝尝,可合胃口?
这几个小菜炒的鲜嫩异常,看着便让人流口水,薛照青吃的满足,说道:不错哩,厨艺见长了,日后若是哪家的闺女嫁了你,还不得享福哩。
谁知阿童听了这话,耳朵边边竟红了起来,脸颊上也泛起了一朵红晕,说着去伙房收拾,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咋还害臊了。薛照青念叨着。
吃完了午饭,他又捧了一本闲书在书房看着,看也看不进去多少,只觉着这日头都西落了,怎那汉子还没回来。
其实说到底,薛照青心里总是虚着的,他和牛耿二人同为男子,自然不能像寻常人家结亲娶亲一般三媒六证,若哪一天牛耿真离了他走了,他就是想拦也拦不住的。
薛照青心里越想越没底,那老赵家的大女儿虽说是乡野出身,可长的倒也灵透,更别提因着从小在庄稼地里长大,和牛耿聊起地里的事情那更是头头是道,哪里像他,连小麦的嫩芽和韭菜都分不太清。
如此想着,手里的书便更是看不见去了,薛照青一把把书扔到桌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行,非得想个法子才好。他细细忖度着,不一会儿,嘴角便扬起了诡秘的笑。
牛耿带着虎头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这淘气的小子仍是不愿意走,还是牛耿半哄半拖的才把他从地里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