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化作水渐渐吮没了,薛照青咂咂嘴里的味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身子看着牛耿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说,可当下,他最想知道,也是心里最疑惑的却只有一个。
牛耿哥,你是怎么忽然出现在那怡红院里的?我怎么记得你当时夺了我过去,身边跟了好些穿号衣的人?你是当兵打仗了么?
青儿,我说了你别害怕。牛耿扶着薛照青的肩膀,从炕上拿了一块枕头垫在他腰下,继续说道:我现在是起义军渭北编队的副将。
起义军?!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薛照青心里还是一沉,那起义军虽然不曾危害百姓,可偏偏却专门对付类似薛家这样的乡绅地主,薛照青虽不像那些富家子弟一样这么憎恶他们,可也不会像乡间的贫农百姓一样追捧他们。他紧接着问道:你怎么会加入起义军?
我和我娘被逐出薛家之后,我原想带着娘亲回老家澄城谋条生路,可现在赋税太重,别说富农了,有的身家差一点的地主都请不起长工了,我堂叔给我介绍了个驿卒的活路,虽然常要离家,可至少有些收入,在驿站里面,我们常被驿官苛责,可家里缺盐少油,娘亲的身体也不好,这唯一的活路我不敢丢。
薛照青听了,一想到那时薛家不分青红皂白把人赶出去,心里歉意顿起,拉起了牛耿的手,抱在怀里细细揉捏着。
后来,我娘舍不得吃药,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她走了之后,我有时送货回来晚了就住在驿站的柴房,哪知道那晚让我听见两个驿官要把杀头的罪往我们这批驿卒身上推,我一时气不过,想抓住他们去报官,谁知打斗之中不敌,差点被他们杀掉,我情急之下拿了石头砸烂了其中一人的脑袋,我当时怕的要死,骑着马就跑了。
牛耿紧了紧薛照青的手,似乎这段往事回忆起来很是难受。
后来,我到处乱逃,只敢去一些人迹少有的村落里给人干活讨些吃食,可那些村落里自己都快保不全了,哪还有多余的余粮给一个流浪的人吃呢?我那时几乎快要饿死,躲在一个破庙里饿的动弹不得,那破庙里还躲了很多人,有好多被活活饿死的就给拉到外面沟子里扔了,在我还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一伙起义军打到了这里,抢了当地地主的粮仓,救下了我们一庙的人那起义军的首领,也认得你,他说他是你在西安府时结义的兄弟,叫张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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