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乾见局势如此,便不再折腾,那许彩星小门小户出身,本就不合他意,他自然也不愿多在这样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下功夫。
薛照青捧着许彩星的牌位浑浑噩噩的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端,他脚步轻飘,脸色苍白,这几日之内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人瘦下去了一大圈。沿途围观的一些邻里乡亲看到薛照青这样,无不感叹他的痴情。这薛家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竟接连办了两场红事,两场白事,众人不免觉着人生实在无常,世事的确难料。
一行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材,摇着引魂番一路往城外坟地里走着。到了坟地头,看着棺材下了地,薛照青那铣铲下第一捧土埋棺材之后,身后的一众壮丁才开始不断跟着把土埋上。大和尚围着这新盖的坟头做了好一会儿的法事,众人祭拜完成之后,便准备动身回去。
唯有薛照青,依然坐在坟头旁的草地上,双眼木然,一动不动。
大少爷,起身回去吧。
富叔,麻烦您跟爹回一声,说儿子不孝,想再多看看彩星一眼。
薛富见薛照青面色虽然憔悴,可神情坚毅不容拒绝,只得去回了薛乾,于是一行人便先走了,只留了一个小厮,在坟地外牵着一匹马等着。
他哪里是为了多看许彩星一眼,分明是这坟地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薛照青费力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往那大榕树下走,没走到跟前就一把扑了过去,死死的抱着那株榕树,痛哭不已,嘴里不断念叨着牛耿的名字。
精心规划好好的这么一个局,以为至少能换来和他三五年的风平浪静,谁曾想,人算终究斗不过天算,最重要的人都已经不知在哪里熬活,他如此费尽心力又为的是什么?!
薛照青哭着,为牛耿,也为他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已经肿了快两倍大,他也无力再继续哭泣,只不住抽泣着,胸口时不时控制不住的抽搐两下。那双被眼泪蒙住的眼睛看所有的东西都是糊糊的,像隔了一层纱一样,眼前的老榕树也不似从前,他怎么在这朦胧里看到了一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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