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忧挣扎着辩解道:”我没有做,我只是端酒上来,根本什么都没有干。”
官服女子锐利的眼中带着嘲弄:“也有可能是你运气不好,白石散原本是炼丹的药材,但药量过大的话会在十个时辰之内暴毙而亡,但若是配上黄酒则会瞬间引发毒性,你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王大人喝了几杯黄酒,所以才导致毒发身亡。”
其中一位公子突然说道:“前些日子,王大人鞭打了冬夏,说不定是冬夏怀恨在心。”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冬夏喜欢蔺公子,真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胆子真大,连朝廷命官都敢杀……”
公子们在一旁交谈着,更是无形之中定下了她的罪行。
秦忧突然抬起眼眸,阴狠的瞪着蔺公子,是他……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蔺公子惊慌的看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还有痛心,那目光仿佛她就是那个刽子手。
秦忧暗暗发笑,演的可真好啊……
那些官服女子还从她的枕头底下搜出了白石散,她直接被送进了刑部大牢,短短几日就定了她的罪,即使她否认也无法,证据确凿,秋后便要砍头。
秦忧知道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这张脸,只要恢复了身份,这些人便不敢动她,可是她不甘心啊……她不想回到姬桓身边去,姬桓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会想法子折磨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死。
阴冷的牢底传出靴子的“噔噔”声,她靠在铁栏上,冷眼的瞧着来人,竟是蔺公子,他一袭素白锦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不知道是来毒死她还是给她送上最后一顿饭。
他把饭盒放下,轻声道:“我带了好菜好酒,你吃点吧。”
“吃完好上路是吗?”她有气无力说道,在牢里饿了这么些日子,又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哪里还有胃口。
他敛眉低声道:“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做什么?”她低低一笑,“我不过是做了你的替死鬼!”
蔺公子轻笑了起来,冷漠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狼狈的身影,他蹲了下来,直视着她憎恨的眼眸,轻轻说道:“我可没有杀了王大人。”
“但都是你计划的,你其实一开始打算利用的是云笙,想用云笙当你的替死鬼,所以故意对他这么好,还诬陷他偷了玉镯,可是你忘了一点,云笙没念过书,也不懂玉器,他根本分不清暖玉镯和普通镯子的区别,更别说从秋爹爹的首饰盒里拿走它,最有可能的就是你了,你以前是官家的公子爷,对玉器的了解不会比我差。”
薛非倾以前告诉过她,身为世家公子,对各类朱翠的认知必须烂熟于心,这是一门必修课,不然是会被人耻笑的,就像不会一样乐器是一个道理。
秦忧看着他毫无波澜的面庞继续道:“你陷害他,是想借机夺得他的信任,可是你没想到那晚我比你先去,所以你就改变了计划,选中了我。你故意对我好,故意让众人误会,无非就是制造流言让大家以为我爱慕你,再设局让王大人看见嫉妒我们相处的情景,从而鞭打我,让我记恨她,为以后杀了她有一个完美的理由。”
“这都是你的猜测。”
“是啊……是我的猜测,我还猜测你是逼不得已才做这件事,你的家人在某个人手上吧,虽然他们不必为奴,可是却要胆战心惊的活着,那个人定是用你家人要挟你,威逼你,你不得不要做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秦忧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可怜又解气。
她紧紧抓着铁栏,一字字道:“我可怜你,风华正茂的年纪活成了这副德行,一辈子都要受人要挟。”
他冷峻的嘴角微微勾起:“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死,你可怜我,但我还是会死在你的后面。”
“我不会死。”她低下头,喃喃自语,“我还没有回家,我还不能死。”
秦忧无力的垂下手,她低低问道:“其实我还有个地方不懂,我不懂为何你要带我去见你的家人,你不怕我告密吗?”
蔺公子幽幽开口:“你知道吗?你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一直以来我都想把她带回去见我的家人,让你回去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念想罢了。”
他想起那年夕阳下,她在河边策马飞驰,红衣如火,肆意张扬的笑着,青丝随风飞扬,她的发丝仿佛扫在了他的心尖儿上,那酥痒的感觉至今都能回想起来,她只有在马上是快活的,其余时候的她忧郁沉默,明亮的星眸总是带着淡淡忧愁望着远处。
他想不明白,她是天之娇女,王孙贵胄,她还有什么值得悲伤的。
那个时候的他总会偷偷去河边凝神望着她,看她开心的笑着, 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咧开,半夜睡觉的时候都能笑出声来。
而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众多爱慕她的京城男子中的其中一个,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所以我是替身吗”她冷笑一声。
蔺公子叹了口气:“你可还有什么遗愿?”
“你能帮我把刑部尚书找来吗?”
“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那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她闭上眼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躺在稻草堆上,待他离去后,用指甲抠下紧贴在耳朵后的人皮面具,她摸着自己的脸,低低笑了起来,一时的苦难不会这么容易将她击垮,她的回家的路还很长,只有她好好的活着,才能看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