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事从天而降,像个天大的烙饼一样,砸得颐行有点发懵。待回过神来,又觉得满福的作法令人不解。
“您是御前的人,万岁爷说过什么话,您怎么愿意告诉我呢。”
“那自然是下注呀。”满福毫不讳言,“不瞒您说,咱们做太监的,最爱琢磨主子心思,也爱在后宫娘娘里找最有出息的那位倚仗。姑娘您是尚家人,虽说家里坏了事儿,不像早前了,但您家的风水还在,保不定有翻身的机会呢。我这会儿和姑娘交交心,往后姑娘要是升发了,也栽培栽培我,就尽够了。不过有一说一,姑娘您最该谢的是夏太医,人家可为了您,说得唾沫都快干了,又说您如何好,又说您如何不易。依着我常年在御前的见识,万岁爷算是听进去了,接下来姑娘只要瞧准机会使把劲儿,制造个和万岁爷的偶遇,万岁爷一上心,这事儿可就成了。”
颐行还晕乎着,脑子里只剩一句话,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这夏太医帮人帮到底,真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早前她顺嘴一提,虽然觉得这是最快速的手段,但可行性并不高,她实在也没抱太大希望。结果夏太医如此靠谱,居然成了……成了之后应当怎么办呢,她一时却又有些彷徨了。
“谙达瞧得起我,这是我的福分,我也感激夏太医,能这么帮衬我。可偶遇这种事儿……怎么能够呢。我是后宫里头当差的,皇上在乾清宫往南这一片,两下里毫无关系啊。”
满福啧了声,“这不是有我呢吗,我把万岁爷的行踪透露给您,您到时候想个法子惊艳亮相,皇上一瞧这姑娘深得朕意,晋位这种事儿,不过一句话的工夫。”
这么听来,好像果然如虎添翼了。但这种没来由的协助,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猫儿腻?
颐行谨慎地说:“您看我和您交情平平,您的这片盛情,我可怎么报答您呢……”
满福很局气的模样,“说报答的话就见外了,姑娘这么聪慧人儿,我帮姑娘攀上高枝儿,姑娘自然不亏待我。我呀,也是瞧着夏太医,夏太医的人品我信得过,他举荐的人,能孬么?再说您是名门之后啊,当初牌子没能到御前,已是大大的不应该了。人的运势是注定的,该是您的到天上也还是您的,这不,兜兜转转万岁爷又留意您了,您往后就擎等着步步高升吧。”
颐行听了老半天,还是觉得好运气不能这么唾手可得。
其中怎么好像有诈呢……吃了太多亏,知道步步留心的颐行,对这只有过两面之缘的大太监露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笑,“您容我再琢磨琢磨。”
满福愣了下,“还琢磨什么呀,后儿皇上要游御花园,这不是您冒尖的大好时机吗,回去预备上就成了。”
然而她这回并没听他的,反倒往后退了半步,说:“谙达是为着我,我心里头有数,可面见皇上不是小事儿,闹得不好要掉脑袋的,我不敢胡来。再说我一个大姑娘,琢磨怎么和男人偶遇,实在没脸得很,您还是容我再细想想吧,等想好了,我再求您成全。”边说边往角门上挪动,又顺势蹲了个安,“我耽搁有阵子了,得回尚仪局去了,谙达您忙吧,回见了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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