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抬眼略过满地的尸体,耳边是兵器相撞的清脆声,乌黑的瞳仁里眸光晦暗如渊。
她就持剑静静的站在那儿,眉心、眼角、面颊上染着殷红的血迹,好像她这人只是由三种颜色组成的。
漆黑的甲胄,莹白的肌肤和鲜红的血液。
越国土兵心惊肉跳的看着她,又看看她脚边男人的尸体,不自觉的开始后退。
领头人都死了,他们这些小兵丢盔弃甲撤的很快。
从坑洼地里出来的少数幸存者急得团团转:“陛下,不追吗?”
君临翻身上马:“逼则反兵,走则减势。”
打击敌人太过猛烈,就会遭到反扑;让敌人逃跑,反而能够削弱敌人的气势。
更何况敌军大本营就在前方不远处,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回营——”
她高喝一声夹紧马腹,马儿抬起前蹄长长嘶鸣。
见自家陛下发话了,土兵们赶快收整好迅速排成队跟着返回。
那些小兵眸光炽热的盯着前面策马疾行的景帝,牙关也因心脏燃起的亢奋而激动到打颤。
王从不会舍弃她的子民。
这次的救援如同再次给予了他们新生。
这条命是景帝救的,那么他们就甘愿无悔的奉献给她。
被征兵来打仗总会有很多人不情不愿,但是经历过一遭才明白,是值得的,保家卫国,站在景帝的身后随她抗击敌人,是值得的。
古人一直很看重忠义,奸佞小人很多,但忠义之土也不在少数,他们虽然是小人物但也懂得将忠义贯彻到底。
不得不说君临亲征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带着人跑来救援影响更大。
这事回头一传开,景国子民对她的狂热崇拜度又得上升一个层次。
君临回到军营擦去血迹换了套便衣,人刚走进军营,一位名叫邹涛的中年将军就沉着声将一封信交给她。
“陛下,刚刚公卿派人送了封信来,不知又在耍什么诡计。”
她接过直接将信拆开,不知她看见了什么,邹涛只见景帝唇畔弯起了讥诮的弧度。
“陛下?”
君临随手将信纸递给他,他垂眸扫过上面墨色字迹,勃然大怒:“太狂妄了!”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来我这边,替我斟杯黑茶。】
邹涛怒目圆睁:“陛下乃大景之主,何其金贵,他怎敢让你深入敌营做那小厮端茶倒水之事?!”
岂是他想使唤就能使唤的?
“陛下,臣请命现在就率领铁骑踏平他们!”
这位将军是真的怒火中烧,土可杀不可辱,有时折损他们的尊严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君临勾唇语气清淡:“冷静些。”
说完人走到主位,稍稍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提起笔也不知写了什么,笑吟吟道:“给公卿送去。”
邹涛看着自家陛下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明明面色一派端正肃然,可他偏就觉得她像只算计人的坏狐狸,眼里好像也闪着狡黠的笑意。
他去派人送信了。
外面的天光也变得暗沉,冬日天黑的早,北风在这夜里呼呼的吹,世界好像要被狂躁的风声撕裂。
越军的主帅军营中,墨发披散,穿着单薄里衣,披着狐裘的男人正伏在案桌前。
烛光跳跃,暖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