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苏陌问道。
“你是清川啊。你是孤的清川。”
苏陌转身道:“李长薄,上来。我有话要同你讲。”
李长薄在雨中木了一瞬,大喝一声:“上!”
几匹马儿如离弦之箭冲向钟楼。
“太子殿下,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天命玄鸟的声音忽而出现在李长薄耳后。
李长薄向身后狠狠挥去一鞭!没有人!
“好好道个别吧,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天命玄鸟又道。
李长薄汗毛立起,他怒道:“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
李长薄弃马翻入钟楼,他很快发现,钟楼里全是死尸,地上流淌着污血和火油,惨不忍睹。楼内昏暗无比,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香味。
“这里不对劲!捂住口鼻,小心有毒!”贺知风撕下一段袍角,为李长薄绑住口鼻。他低声道:“殿下放心去找季公子,我们拖住他。”
李长薄点点头,他左手拖着刀,只身冲入昏暗的钟楼里。
黑暗中闪着人影,偶尔还有打斗声,许是贺知风遇到了天命玄鸟。李长薄屏住呼吸,这香味让他头昏脑胀,不肖一会,就连巨痛的右手都渐渐变得麻木了。
前方的楼道越来越暗。
也越来越静。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这一定是他一生走过的最长最黑的路,甚至有一种走向深渊的错觉。
渐渐的,一切外音都消失了,他仿如走进了一片虚无。
李长薄开始觉得呼吸不畅,四肢越来越无力,脚边有什么极轻极软的东西在拉拽着他,那力量分明极弱,李长薄却迈不动脚了。
终于,他一头栽倒,陷了进去。
数不清的笑声、骂声,如潮水般涌入李长薄的鼓膜。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却仿若有无数张脸、无数张嘴,将李长薄团团包围。
“薄儿可知,何为太子?”嘉延帝的幻象如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
“太子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朕赐予你的。”
“朕可以立你,也可以随时废了你!”
李长薄惊恐抬头,他发现自己恍然成了少时的懦弱模样,他跪在东宫空荡荡的大殿中,全身颤抖,孤独无依。
“殿下,救我……救我,救救我吧,殿下……”
李长薄又看见,他的伴读暮琴被人野蛮地按在殿外,就在他的眼前,被打成了一滩烂肉,面目全非。
李长薄口中全是咸腥味。
数不清的声音劈头盖脸而来。
“太子好游伎杂色,亵狎群小,德行有失,不配东宫!”
“太子身份存疑,东宫德不配位,大庸恐二世而亡啊!”
“李长薄,你这个冒牌货,你连李氏皇子都不是!”
“孽障!不准再唤我皇祖母!跪下!”
李长薄双目腥红如血。
清川。清川。
他还记得自己是来找清川的。他闭上眼,努力摒去杂念,他摸到掉落的刀,一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