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抢活儿:“医生您快去歇着吧,药我们来煎。”
林白青转身,就见张柔佳一副吃了瘪却无处发泄的郁闷劲儿。
终于,她说:“笨笨和心心是母子的事可没写在病历上,是顾军医告诉你的?”
林白青故意卖个关子,挑眉一笑:“你猜。”
张柔佳不猜这个,转而却是问:“你不是在招夫嘛,从顾家兄弟里头你选了谁,事儿哪天定呀,咱聊聊呗。”
林白青并不理她,进去重新给奇奇诊脉了。
这只熊猫的病太复杂,它也很危险,现在全靠打的点滴撑着呢。
……
等药煎出来,几个饲养员一闻就知道这药是熊猫愿意吃的。
因为它散发着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再加上点白糖,有个饲养员舔了舔,惊呼:“这居然是竹子的口感,也就略微苦了点。”
既然知道熊猫是为什么排斥人的了,饲
() 养员们有办法,先在手上搓上竹子的清香,进去后跟林白青一样先用手抚触笨笨的鼻子让它闻到熟悉的气味,它一下就乖了,而散发着竹香的中药,刚刚醒来的奇奇因为发烧而口甘舌燥,在饲养员的哄喂下一口口的给喝完了。
这药是消炎退烧的,配合西药,应该能帮奇奇把烧退下去。
而因为奇奇的状况还不稳定,军医院的专家小组依然要驻守。
林白青明天还得再来一趟,继续做针灸,给奇奇调整药方。
医生出诊,最关键的就是诊金。
为什么林白青不肯让张柔佳,要故意争锋,也是因为诊金。
她要把风头让给张柔佳,诊金的价格可就提不上去了。
郑园长带了财务来,上赶着要开钱,林白青也就狮子大开口,报了个大数额:“连药带诊金我总共二十块吧。”
“多少?”郑园长一愣。
林白青以为自己报高了,刚想说其实十块也行。
毕竟这年头中医出诊一趟,普遍的诊金都是一到三块钱。
但财务说:“领导,军医院医疗小组的费用是一天五百,中医只收二十。”
郑园长只差哭死,谁能想到,花一千块请的医疗小组没治好的病,一个小中医只用二十块钱就治好了,要能回到前天,他是绝不会去军医院的。
他搓着手说:“林大夫,感谢你为咱们动物园省了一笔巨款,我得给你送面锦旗,不不,一会儿记者要来,我第一个要表扬的就是你!”
林白青倒也不激动,毕竟上辈子比这高的荣誉她都受过,能上报纸当然好,名声打出去,卫生局在选择授予民营医院的牌照时就会优先选择她。
“那就谢谢郑园长了。”她说。
“那咱们就明天再见。”郑园长千恩万谢,想起什么来,又说:“在这儿等着,我去喊车来送你。”
林白青估计顾培应该会送自己,因为早晨她来时顾培的车不在,但现在在,而且小马在看到她之后,一溜烟儿跑动物园里去了,肯定是去喊人了。
面包车来了,林白青就在犹豫要不要上。
不一会儿顾培步履匆匆,出来了,看到林白青正欲上辆面包车,唤:“青青。”
林白青回头:“小叔,你也要走?”
“对,我好几天没去灵丹堂了,顺道去看看。”顾培说着,示意小马别跟。
林白青也打发了动物园的车,上顾培的吉普了,这车干净,没胶味儿。
顾培打着了车刚要走,张柔佳一溜小跑出来了:“顾主任,我跟您顺道,搭个便车吧,我今晚要在动物园值班,回去取几件衣服。”
“咱们不顺路,对不起。”顾培说。
张柔佳说:“顺路的,我知道你要去灵丹堂送小林,我家就在东拱门。”
“不,不是,不顺路。”顾培否认三连,一脚油,车当着张柔佳的面开走了。
拉开副驾驶抽屉,他掏了三份检测报告出来,先说
:“顾卫国给的那份蟋蟀样本中的斑蝥素远没有你提供的那份,原配蟋蟀的更高。”
顿了顿,再说:“斑蝥素的抗癌前景非常好,人式合成的当然便宜,但相应的专利费却非常高,所以目前,以它为主的抗癌药价格非常高,让普通病人难以接受。我原来确实没想到,你们中医居然有如此廉价的,找到斑蝥素的方法。”
这个林白青当然早就知道,顾培在医治熊猫时也是发现西医的常规方法不管用才想到她的,跟敖武那样道德绑架没有用的,得像她一样智慧的处理问题。
这不,中西医已经结合上了。
看林白青翻完资料了,顾培当然还得问问私事。
因为三爷今天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回来了,明天晚上商量事情。
还一再拍着胸脯保证,说卫军说的都是戏言,他不但心甘情愿要娶林白青,而且保证结婚后会好好照顾她。
五爷也打了电话,把顾敖刚直接夸成了一朵娇花。
血缘关系下顾培当然愿意帮侄子们。
但他是林白青请的,当然各方面都要为她而斟酌。
“你觉得敖刚如何?”挑来挑去顾培也就看中了那么一个,但也不是很喜欢
明晚就要定事情,他总觉得太草率了点。
他看人很仔细的,就在心心拉呕吐时,他看到顾敖刚反应特别大。
而这世间,任何人可以避讳,医生不能。
不论多脏污,糟糕的身体,别人可以恶心,鄙视,唾弃,远离,但医生不能,这个职业注定了他们在别的方面可以保持洁净,在医疗方面绝对不行。
不比西医会借助仪器,中医讲望闻听切,触诊。
顾敖刚连大熊猫放了个屁,吐了都受不了,他以后又能对林白青包容多少?
顾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观察到的事告诉林白青。
就在这时,林白青先是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吊的顾培不上不下的,过了好半天,她才幽幽的说:“敖刚跟小叔您还真是挺像的,我还挺喜欢他的。”
好半天顾培都没说话,专注打着方向盘。
林白青从后视镜里看不到顾培的脸,只看到他的喉结一直在上下滚动,不停的滚动,她又说:“但他没有小叔您优秀。”
顾培心头漫过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他年龄也还不大,慢慢就成熟了。”
林白青反问:“小叔您不也才27岁,但您怎么就比敖刚成熟得多?”
她上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跟顾培说过话,好奇他的反应,他在前面开车,她坐在后面,错个方位,总算看到了,顾培的脸色比被滚滚喷了一身时还要难看。
终于,在憋了半天后他憋出一句:“人总得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熟,敖刚如果不经历挫折,不成长,于你也并非良配。”
站在叔叔辈的立场上给建议,他这话已经非常忠恳了。
当然,顾培自己也一样。
在他爸去世前他没想过归
国,是他爸去世后,遵从父亲的遗愿他才来的。
林白青上辈子被顾卫国又哄又骗的伤透了,对爱情并不抱希望。
但她重生了,变年青了,也有了一颗年青的心,居然变的喜欢捉弄人了。
看顾培一身正气,她又说:“小叔,我身上臭烘烘的,我想去洗个澡。”
顾培家就有能洗澡的地方,但他当然不好带林白青去,反问:“去公共澡堂?”
“去桑拿会所,我今天赚了二十,桑拿一个人十块钱,咱俩正好。”林白青说着掏出钱来,两张十元的老式大团结,崭新崭新的,两张相刮,一笔大财。
顾培又被惊到了,因为这几年跟烧烤摊一起蔓延全国的桑拿会所是带涩情服务的,一对男女去那种地方,哪怕你是很普通的关系,也会变的不正常。
“先回灵丹堂吧,我几天没去了,看看他们收拾的如何。”顾培是商量的语气。
“您洗澡了,可我没洗,我身上脏,我想洗澡。”林白青大声说。
顾培把车停到了路边,回头用商量的口说:“青青,穿着军装是不能进桑拿会所的,这样吧,我一会儿安排别人带你去洗。”
别人,谁?
卫军还是顾敖刚,让他们带她去桑拿会所就行?
林白青其实没想干啥不正经的事,她也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关心她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结果他这叔叔当的很称职嘛,辈份卡的死死的。
一脚油,顾培越过桑拿会所,两人再无话,转眼车到灵丹堂了。
先看到顾卫军,脖子伸了老长,一看就是在等林白青。
但看到顾培的车,吓的脚底摸油,转身去报信儿了。
……
等直接开进灵丹堂的院子,顾家一帮兄弟扫地的扫地,收垃圾的收垃圾。
见顾培下车,忙问:“小叔,您瞧我们这活儿干的怎么样?”
活是干的真不错,院墙全拆了,砖码的整整齐齐,所有的木板整齐排列,整个二层小楼里干干净净,只待施工队上门。
正好这时招娣下班回来了,这一看,呵,五六个大小伙子,个个一表人材。
满巷子的街坊邻居们也要好奇死了,摒着一口气趴墙沿上,窗户里,躲角落里,追这出招夫剧比追电视剧还要热络。
“很不错。”顾培说完,走到招娣身边,抽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她,低声说:“麻烦你了,带你姐姐去找个好点的桑拿房,去好好泡个澡。”
“为什么我要我带去洗澡,我姐身上很脏,很臭吗?”招娣大声反问。
林白青:……!!!
所以顾培要让带着她去洗澡的人竟然是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