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脚步声,剑清回首,发现小老虎还蹲在桌子旁边生闷气,只把后背留给他,不由莞尔一笑。
人界的梅开正盛,不去同游么?
杜之澜耳朵动了动,转过身去,恰看见剑清朝他伸来一只手,眉宇笑容温雅,一如初见。
既然剑清都这么说了,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陪你游玩一番吧。
适才的哀怨转眼一扫而空,杜之澜笑得见牙不见眼,施施然踱步走到对方身侧,牢牢握住了那只手。
二人相携而出,屋前两株梅树亭亭玉立,花瓣若胭脂染雪,被风吹落,飘悠悠落在尚未化去的雪地上,宛如从尘埃里开出了花儿来。
年复一年,战争之后就是悠久的和平,妖界之门也相安无事。天南海北,河流山川,一人一虎相伴着走过许多地方。
饿了就去附近的小妖洞里打劫点粮食,累了就捉来小老虎抱着打个盹,冷了就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实在好不快活。
又是一年冬末,白衣道士又重回到神虚宗山脚下,宗门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变得日益强大,除了祠堂里还供奉着那么一副年代悠久的画像,几乎已经没有人能记得起他这位不称职的执剑长老。
一头墨发又略微长了些,简单束成一束,柔柔挽到左肩垂下,露出背后半人高的初雪长剑,白衣道士远远朝山门张望一会,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怅惘的叹口气。
他垂眸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号老虎,伸手挠了挠他白嫩的肚皮,唇边泛起一抹安静的笑。
我们走吧
小老虎被他撩拨的醒过来,不满地翻个身,就是不肯张眼,嘴里嘀嘀咕咕:让我再睡会,昨晚好累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
后面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柔和的声音终究隐没在风中。
一人一虎都并未发现,神虚宗山顶从前被划为禁地的地方,有一道蓝色法袍的修长人影,在被一剑削平的断崖处,隔了缭绕云雾,静静眺望着他们。
看着怀抱老虎的白衣道士渐行渐远,慢慢与雪地融为一体,消失在视野尽头。
活着就好
男子轻声呢喃一句,微微带了笑意,他轻拂了拂手臂上的拂尘,随着脚下剑光腾飞而起,丝毫不再留恋,眨眼化作一缕湛蓝流光,滑向青苍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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