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沉睡不醒,也好过醒来接受生离的命运。
以免小老虎醒来又打滚撒娇,生生给自己本就动摇了的修道之心,再加一锤子。
虽然早预料到如今的结局,可是万般伤怀亦无法改变分毫。
该痛的还是痛,该分开的,还是得分开。
倘若侥幸安然渡过此劫,怕是要直接飞升天界,无法再人界停留分秒,倘若失败,怕不是要被雷劫打得灰飞烟灭,如此绝望,不见也好。
他相信过了一段时日之后,杜之澜寻不到他,终会慢慢淡忘他,日后飞升入妖界也好,找个善解风情的美人也罢。
毕竟,那家伙堂堂大老爷们,也必不是个为了儿女情长寻死觅活的吧。
这一去,天上地下,永隔天涯。
即将踏出洞府的那一刻,剑清忽而停下脚步。
四下仍旧万籁寂静,只有钟乳石一滴一滴落下清脆的水珠,砸在地面,或坠入溪涧。
他手指尖冒出一点荧光,施展最后一个法术,一只短短的梅花枝缓缓飘到杜之澜的身边。
咻的一道寒光无情地斩过去!
花枝无助地截成两半,孤零零地散了一地洁白的花瓣。
虽然笨了点,不过关键时候也会聪明一下吧。剑清最后将幽深的目光投向安睡的杜大少爷身上,深深望了一眼。
终究转身迈出洞穴,头也不回。
那抹素白的身影越去越远,孑然一身,独身而来,孤独而去,只有背后一柄除魔剑,生死相随。
头顶是突然沸腾的劫云,电闪雷鸣。
洞穴的结界也不知是谁结下的,竟然异常强大,雷鸣的声音在外听来震耳欲聋,传入洞中的却是朦胧模糊,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昨夜杜之澜的英勇献身,可把这个平日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累坏了,如今睡得跟死猪似的,直到剑清离开许久之后,才渐渐清醒过来。
剑清?杜之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如同剑清初醒时一样,呆呆然四下瞅了瞅,还未从昨夜的缠绵美梦里彻底醒来。
没有牙床,没有绸被,没有暖帐,没有红烛,也没有剑清。
杜之澜怔怔地低头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红痕是来不及抹去的证据,可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藏青色外衫,无言地诉说这一切不是做梦。
剑清!他嘶哑着嗓音大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是空荡洞穴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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