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大军出发,皇上亲自在城门处相送,出征军士的家眷们自然也少不得纷纷过去,想要再看自己家人一眼。沈宜织因为有身孕,郁清和坚决不许她去,只好打消了念头。她平日里不信佛,这时候却也顾不得临时抱佛脚了,在佛龛前头上了三炷香。
侯夫人一肚子的不痛快,送走了平北侯就想生事,正在嫌厨房送的点心是昨晚剩下的,却见丫鬟引了个婆子着急忙慌地进来,她一眼就认出那婆子是郁清眉的陪房,心顿时悬了起来:你如何回来了?
郁清眉的身孕已经有七个月了,三个月胎气稳固之后,她就还得去王夫人那里立规矩,虽然时间比从前缩短了许多,她却觉得简直无法忍受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可能是王家的嫡长孙呢,凭什么还要让她立规矩!不由自主地,她就想起了自己亲娘提过的分家,若是能分家,她岂不就自由了?开始她只是心里想,后来就忍不住说了出来。这下糟了,王家小公子虽然对新婚妻子印象不错,可是说到分家,上头还有父母呢!夫妻两个闹了起来,郁清眉自知说漏了嘴,为了挽回丈夫,就把怡兰给了小公子做通房。可是也不知道这怡兰怎么弄的,居然颇得小公子欢心,这下,郁清眉又自觉被怡兰抢了风头,翻过脸来处处找她的麻烦。怡兰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动辄就眼泪涟涟地在小公子面前哭,弄得小公子看郁清眉就像看母老虎一样。郁清眉自觉有了身孕就该被供成掌上明珠,如今不但没这样,反而落了不是,心里更加委屈。昨日终于忍不住跟丈夫闹了起来,却被婆婆狠狠训斥了一顿,哭了一夜,今早就说动了胎气。
侯夫人听得脑子轰了一声,一迭连声地叫备马车,赶紧往尚书府赶,根本忘记了还要找沈宜织麻烦的事。
这事,自然有人去告诉了沈宜织。沈宜织听完,只摆了摆手:不必管它,如今这事夫人也找不到我这里来,由着她去交涉吧。横竖二姑娘是正妻,又有身孕,吃不了大亏的。说来说去,还不是她自己跟闺女提分家提的。
这事足足折腾了七八天,最后还是息事宁人了。本来郁清眉要把怡兰发卖,但王小公子坚决不让。侯夫人想拿尚书家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的规矩出来说话,却碍于怡兰是郁清眉自己给的不好开口。好在她在郁清眉出嫁前就动了手脚,这时候也只能悄悄地告诉女儿怡兰一辈子也生不出孩子来,且容了她,先生下嫡子要紧。
这事不算光彩,侯夫人在府里也老实了好些日子,暂时没底气找沈宜织的麻烦了。不过这好日子只过了半个来月,前线那边传来了些不好的消息战事不利。
怎么个不利法?沈宜织心里也是一沉,勉强按捺住了,尽量镇定地问青枣儿。
青枣儿跑得脸都通红:是三少爷跟夫人说的,小丫鬟听见了来告诉奴婢的,至于怎么不利可不知道,但好像是世子爷那一路
宝兰立刻沉下脸:胡说!三爷说的怎么能信?没准儿,没准就是为了来算计少夫人的胎的,你怎么听风就是雨,还拿进来跟少夫人说?
青枣儿被骂得低了头,又担忧地看着沈宜织:是奴婢沉不住气
沈宜织轻轻摸了摸肚子:没什么,你既听了消息,应该来对我说,若不然一会儿夫人突然说出来,或许我更会动了胎气。世子爷离开之前说了,只有他亲自说的话,写的信才算,别人说的,都不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