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便笑道:如今世子的身份,房里的人也不算多,捡好生养的再纳个进来可又算什么呢?
这话真是说到了侯夫人心里,简直是瞌睡遇上枕头,马上笑道:正是这么说呢,张夫人若有好的,不妨帮我们物色一二。
沈宜织瞟了一眼便记起来了,这什么张夫人是左侍郎的姨姐,夫家似乎是个正六品的什么侍讲。左容因着那回猎场上的事儿吃了瘪,敢情这张夫人是来替外甥女报仇,搅局来的?
张夫人见沈宜织看她,便掩口笑道:世子夫人怕是不欢喜呢。
侯夫人也笑道:我这儿媳妇最是个大方的,为子嗣计,她可有什么不欢喜呢?
张夫人便笑道:若这么说,我倒有个侄女儿,生得也是德容言工俱全的,世子夫人若喜欢,就认她做个妹妹如何?
沈宜织也笑了一下:我多个妹妹倒无妨,只怕世子爷日后在朝上见了左大人不知如何称呼,反倒不美了。
张夫人脸立时就白了一下。她说叫自家侄女给沈宜织做个妹妹,意思是想正经做个二房,而不是随便抬进门做个妾。可是就算是二房,说到底也是妾,妾的亲戚是不当正经亲戚看的,就是见面都矮一头。这侄女虽是张夫人夫家的,可是弯弯绕绕的也能跟左侍郎算得上亲戚,若这么算,难道日后左侍郎见了郁清和也要矮一头?当然一般人不敢这么做,可郁清和未必不敢。只是他的官阶还没有左侍郎高,若真是当面这么给左侍郎没脸,左侍郎回头能把她丈夫的官儿想办法撸了!到时候侯府没攀上,倒给自己家招祸呢。
张夫人闭了嘴,便有那眼力好的,问起郁清眉的婚事来。侯夫人最得意的就是把女儿许给了那样的人家,一时高兴便把别的事都丢在脑后,眉飞色舞地跟人说起话来,算是把这事儿带了过去。
沈宜织抱着女儿让人看了一圈,便叫乳娘把孩子抱了回去,自己跟在座的客人们寒喧起来。其实今天这事儿她早料到了,侯夫人失了管家的权柄,怎么肯乖乖地认输?何况自己生了个女儿,她若不借机往院子里塞人倒奇怪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就开口,毕竟这做继母的,继子还未有嫡子就想着塞人进去先生庶子,并不是什么好名声。有道是长子非嫡,乱家之源,侯夫人今儿这么干,看来是急红了眼竟然要破罐子破摔了。
捏捏拳头,沈宜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既然侯夫人打算在这上头给她没脸,那她也就不必给侯夫人留脸了。说实在的,平北侯就是太注重脸面,才会闹得后宅里乱七八糟的。继子跟继母并不是不能和平共处,可是侯夫人这样的平北侯再和稀泥,只会搞到最后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