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周嬷嬷在,沈宜织仍旧跟着一一地验看学习,皇帝殡天这种事一辈子怕是遇不上几次,但身处勋贵圈子之中,这些大型的红白喜事都是极要紧的,将来她做了侯夫人也都要应酬起来,因此必须抓紧时间学习。
直到日上三竿,院子里诸事已大略齐备,猛听外头青枣儿喜道:世子爷回来了!郁清和一掀帘子大步进来,竟带进一股硝烟与血腥之气,骇得沈宜织那一颗刚刚落回原地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你受伤了!
郁清和双眼明亮锐利,带着一股平日里少见的意气风发,抬手接住扑过来的沈宜织,笑道:莫慌,我并没受伤。拉了沈宜织的手道,皇上殡天了,快些准备丧服,午后怕是就要进宫哭丧了。
嬷嬷都给准备好了。沈宜织也拉着他的手不放,可急死我了,什么都不知道,生怕是安王他生事得了手她是真的着急,别看脸上一副冷静模样,其实是做出来给下人们看的,心里早跟油煎似的了,若不是手头有些事做着,怕是就要坐立不安。
郁清和笑了一笑:是有那么一小撮人蠢蠢欲动,只是我们根本不曾给他们机会!他说这话时神采飞扬,一派自信之中还带几分傲气,虽然身上硝烟尘土脏污了衣裳,却是明亮锋利如出鞘之刀一般,我不是叫小三回来送信了么,叫你在家中切莫害怕,就是怕你有身孕又不肯好生休息。余事也不好多说,本想着你听了这话就该心里有数才是。
沈宜织边叫丫鬟们去准备热水沐浴,边亲手替郁清和脱下外衣,撇了撇嘴道:这话妾身可没听见,也不知是小三那家伙忘记说了,还是红绢姑娘忘记传了,总之妾身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夜真是眼都没合一会儿。果然郁清和是有交待的,只是红绢大概觉得自家世子爷出门在外还要这样担忧着家里这个少夫人,实在有些不值,所以干脆自己把这话给吞进肚里去了。
郁清和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他明明交待了小三一定要对沈宜织说切勿担心四字,之后他就去了东宫,小三则不能入宫,因此真不知道沈宜织竟没听到这话。
沈宜织也并不添油加醋,只把昨夜之事如实说了。郁清和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她是人大心大,越发的糊涂,果然留不得了。竟然还以死相逼要坏你的名声我亲自送她走,替她挑个老实本分的人家,也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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