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低眉顺眼地道:婢妾等听着院子里乱糟糟的,因此匆匆就过来了,少夫人既是无事,婢妾们也就安心了。三小姐不幸,少夫人也要节哀,上头还有夫人在,少夫人若是太过哀伤,夫人也要难过的。这个沈宜红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觉得有韩家扶持就行了吗?天天就知道穿红着绿,也不想想嘴里说的是什么话,既是知道姐姐死了,装一装都不会吗?
沈宜织审视了韩姨娘一会儿。这番话听着倒是动听,可是把侯夫人扯出来,这意思是说王氏如果再来侯府闹,侯夫人就要过问了吧?早就知道,这几个姨娘哪里是来请安的,分明是来添堵的。
是啊,三妹妹年纪轻轻的,真是倒楣。本来不去牡丹会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偏偏的韩夫人要带她去开开眼界,没想到倒是带进死地去了。沈宜织冷冷地说,不过也幸好有韩家,沈家是外头来的,就连京兆尹衙门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呢,还得让韩府上帮忙,催着衙门缉凶呢。
韩姨娘不由得就有些着急。昨天晚上韩家已经派了人来送信给她,说了人死在长公主园子里,长公主已经有些不悦了,叫韩姨娘千万的想办法在侯府那边把事给按一按,让王氏不要闹了。只是死一个沈宜春而已,可不值得韩家去招惹长公主不悦。王氏在韩府,韩夫人自然可以拿话吓唬着她,可是侯府那边,韩夫人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只能让沈宜织去镇压了。
韩姨娘初时想着这个事也不难。沈宜织上头还有婆婆呢,王氏这样跑来闹,侯夫人自然不愿沾手的,只要侯夫人出面,谅沈宜织也只能乖乖把王氏打发走。想不到沈宜织不接她的话,倒把事扯到韩家头上了,倘若侯府出面叫韩家帮着沈家去打官司,那两难的就是韩家了。
这事儿我娘家也不好做。当初也是好心好意想带着三小姐过去露露面的,哪知道三小姐年轻贪玩,竟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母亲这会儿也急得病倒了,实在是不知一番好意会到如今这般
哦?昨天才发生的事儿,韩姨娘这会儿就知道得这样清楚了?韩夫人病倒,我还不知道呢,韩姨娘是如何知道的?
韩姨娘连忙道:是昨儿晚上,家里派人来送了个信儿。因太晚了,没敢惊动少夫人。
没敢惊动?沈宜织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来人,昨天晚上这院子是谁守的门,给我叫进来。
韩姨娘这时候才微微变了脸色。按说,妾室娘家来人,是必须先禀过正室,有正室发了话才许带去见妾室的。但韩姨娘在侯府这几年,一直暗暗地压着孟玉楼一头,守门的婆子自然乐得给她行方便,横竖只是传个口信罢了,别说孟玉楼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几年下来,都习惯成自然了,哪里还想得到如今换了新的少夫人,要先去回禀少夫人一声呢?
守门的婆子很快被带了进来,跪到地上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的。沈宜织看了宝兰一眼,宝兰便道:少夫人有话问你,昨儿晚上韩姨娘家里来人送信,你可知道?
是。婆子有几分茫然,是有个丫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