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方才就险些把牙都咬碎,这时听了侯夫人的话更怒,冷笑道:素云怎知道秋晴肚里有了孩儿?小日子明明晚了却不说,偏在这时候装晕,装给谁看呢?
这道理侯夫人自然明白,却是被孙氏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顿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沉声喝道:住口!这都是凑巧了的,什么装晕!
孙氏马上道:既都是凑巧,素云不知者不罪,为什么要罚?
沈宜织低着头,险些要笑了出来。孙氏这个脾气也真是要命,看来是武将家的女儿,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这倒也好,若换了个有教养的,大约素云也就只能吃亏了,这样子倒是能把侯夫人的话顶回去。也难怪素云对她忠心耿耿,三个月的月例事小,素云的面子事大,好歹也是个姨娘,若因着一个通房受罚,怎么抬得起头来呢?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不管事情做得对不对,孙氏这样维护素云,素云自然就唯她马首是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悄悄看了孟玉楼一眼。孙氏有素云,孟玉楼有谁?她有没有像素云这样一心只为着她的人呢?或者正因为她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可靠,都要防着,所以才一味地倚重侯夫人?
孙氏的一番话不能说是没有道理,可是侯夫人话都出口了自然不好收回来。倒是秋晴娇怯怯地从靠着的竹榻上坐起来,低头道:夫人,是奴婢自己糊涂,有了身孕都不知道。素云姐姐也只是听奶奶的话,夫人就不要责罚她了,就,就看这孩子的份上罢。
侯夫人顺势就下了台阶:你说的也是。也得为这孩子积福,这次就免了素云的罚。转头叫了芬儿来,好生伺候着,回头我再拨几个人去伺候哦,就叫丹榴就近照顾着罢。
丹榴本是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是香苹的妹妹,拨到郁清明院子里就是做通房的,只是被孙氏压着一直不曾收房,此时忙屈膝答应了。这时便听外头脚步声响,郁清明先跑了进来,惊喜拉了秋晴的手道:你有喜了?
后头郁侯爷和郁清和也先后走了进来。沈宜织还是第一次见到郁侯爷,跟郁清和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武将风范,看起来比郁清和兄弟都要高大结实些,眉眼间还有些沙场磨砺出来的沧桑与冷硬。标准的封建大家长吧,要不然怎么会对后宅里的事稀里糊涂的。沈宜织低着头,悄悄在心里下了个评价。
郁侯爷看得出来也是欢喜的,但他比儿子冷静得多。不过一个通房罢了,又不是正室有孕。因此也没特别说什么,只是略站了站,说了一句好生养着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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