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她一脚外加一巴掌,按理说他该生气。
可费利克斯看上去并没有太剧烈的情绪波动,只是握住了姜月迟打完人还不及收回的手,平静开口:“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优先讨论一下这个外号的出处。爱丽丝,你之前说过,这四个字的意思是‘该死,我好爱你’”
姜月迟挣扎不开,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单单只是男女力量的差异。
费利克斯的力气比绝大部分男性都要大上不少。
没什么好讨论的,她已经在心里默默骂了他四年了。
“我骗你的,死洋鬼子就是死掉的洋鬼子。你去死吧,洋鬼子!!!”
她实在受够了自己情绪上头就会哭的毛病。
刚才打人的时候她在哭,现在骂人的时候也在哭。
眼泪还挂在脸上,明明动手的是她,看上去更像是她挨了一巴掌。
费利克斯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紧,他还是头回感到无可奈何。
他很擅长将别人折磨到跪地求饶。
可爱丽丝不同,她娇弱的像朵玻璃花。
打几下屁股都能哭。
“爱丽丝,你这样我们没办法好好谈。”
“没什么可谈的。”她哭的更凶了,甚至低头去咬他的手,“该死该死,放开我!!!”
他眉头微皱,像抓小猫一样捏住她的后颈:“再胡乱咬人信不信我把你的牙全拔了!”
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是二人“探索生命的奥义”时。
——也就是69
她装作不小心咬了他。费利克斯当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把你的牙拔了,以后就不用担心你再胡乱咬人了,你这条不听话的坏小狗。”
当时她吓到闭紧嘴巴。
可是现在,她哭哭啼啼地继续咬。
费利克斯没办法了,只能给随行医生打电话,通知他准备一些镇定剂,为她注射。
姜月迟听完,脸吓白了:“你滥用药品,我可以告你。”
“这是对症下药,爱丽丝,你放心,他有行医资格证。”
明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但同时又十分清楚,如果她真的继续挣扎,费利克斯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
见她终于放松了些,费利克斯也因此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用空着的手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被你打she了。”
姜月迟眼神厌恶,视线下移,高档西装是没有弹性的,更何况是量身裁剪的高定,每一处的尺寸都尤为严谨。
她认为西裤应该稍加改良,足以容纳那个能够随意变大的Giant roots。
“你真恶心。”
她的唇上还有他的体温和他手臂肌肉的触感,那里硬的发烫。
费利克斯衣衫不整,笑的却很从容:“恶心吗,恶心你当初还吃得那么爽,看你爽到翻白眼,我还以为是什么珍馐美味呢。”
她认为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转身想走。
门刚拉开,再次被他用力关上。
他伸手隔着她单薄的羊毛衫,仔细描绘起她因为纤细而明显的脊骨:“爱丽丝,你的软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茧,是他长期运动造成的。
姜月迟其实有些紧张,费利克斯带来的巨大压迫感无法忽视,这和炎热夏天里的太阳一样。足够让人冒出一身的汗。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好怕的,姜月迟,你们现在的地位是平等的。
Felix不再是你的金主,更加不是你在学校的教授。
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在你之上的是他的地位和他的年纪。
至少他自己就是个没有礼貌和教养的家伙,所以你也没必要因为他年长你几岁而对他礼貌。
要知道,他把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长辈喊成老不死的老东西。
“多亏了您,Felix教授,离开您之后我才发现不用面对自己讨厌的人,是一件多么令人畅快的事情。”她故作轻松的和他道谢。
大约是“讨厌”这个字眼刺痛了他,费利克斯从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
但很快消失不见。
他的脸上再次挂上漫不经心的笑:“真遗憾啊爱丽丝,如果不是需要用一只手来控制你,我现在真的很想为你鼓掌。不过我倒是十分荣幸,看来不光只有你能让我的J巴从软变硬,我也能让你的软骨头变硬。”
这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姜月迟咬了咬牙:“没什么好说的了,麻烦松手。”
“我要是不松呢,怎么,又要踹我一脚,还是扇我一耳光?”他用舌尖顶了顶被打肿的那侧脸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老实讲,感觉还不错,第一次挨打还没什么感觉,刚才那一下,嗯,很爽。”
“如果你希望我变得更讨厌你,你可以继续握着。”
姜月迟不再挣扎,她似乎认命了,费利克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她打量起四周,总之,她不想看他。
不愧是A城最大的私人会所,休息室都建造的如此奢华。
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不知是她的哪句话起了作用。费利克斯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如她所愿。
松开了手。
万幸的是他没再开口,不然姜月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怼回去。
在嘲讽人这方面,她完全不是费利克斯的对手。
他身上的衬衫仍旧是那件被他亲手扯烂的,几颗扣子全部崩开了,就这么随意地敞开。能清楚看见他自脖颈到小腹的肌肉线条。
往日对她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胸肌,如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好吧,还是有的,但……
姜月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将视线给挪开。
一眼是给性感结实的胸肌本身,一眼是给纹在胸肌上的小月亮。
男人背靠岛台站着,站姿松弛,没有去管自己此刻的衣衫不整。安静抽着烟。光影将他分割,一半黑一半白,非常具有艺术性的画面。
如果此时有个摄像师在旁边,肯定会兴奋的拿出相机拍下这一刻。
想了想,她还是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洗掉吧,我希望它能纹在我未来的爱人身上,而不是让我厌恶的人。”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夹烟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那截烟灰掉裂,落在黑色的手工皮鞋上。
他继续无动于衷地抽烟。
冷笑声和灰白色烟雾一同从他的唇边散开。
傲慢的,一如他这个人。
“是吗,爱丽丝。你似乎很有自信在被我上过之后,还能对别人动心。”
她平静点头:“当然能,我本身就不喜欢洋人,我讨厌被强行‘开五六指’的感觉。”
姜月迟走了。
同时还不忘礼貌地将房门带上,没有回头去看费利克斯当下的神情。
这扇门将她和费利克斯彻底分隔在了两个空间。
她双腿一软,靠着墙壁喘气。
不可否认的是,她刚才的确一直在强撑着,她其实很害怕激怒费利克斯。
他不是一般的性格差,他除了性格差之外,道德观念和法律意识也几乎不存在。
惹怒其他人兴许会换来同等的一巴掌和一脚,但费利克斯不一样。
她下意识摸了摸没有窟窿的太阳穴,和完好无缺的脖子。
幸好,她还平安。
心悸后怕之后,是一阵又一阵的愉悦。
她努力按住疯狂颤抖的手,说不清是恐惧导致,还是太过兴奋。
Well done,姜月迟。
你做得很棒。
时隔半个小时回去,碰到打算去找她的顾叔叔。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去了这么久。”
真实原因没办法说明,于是随意编造了个吃坏肚子的借口。
顾叔叔便让人撤走她面前的酒:“那今天就别喝酒了。”
他让服务员给她上了杯热牛奶。
Brian抬腕看时间,还以为二人这么久没回来,一定是在某处做上爱了。
不过看她走路毫无异样,加上还没半个小时。
显然不可能。
Felix虽然从来不参加他们的淫-趴。
——这人白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在性和女人方面有着变态一般的克制力。
但他在那方面天赋异禀。
的确令人羡慕呢,长得帅,东西还大。
所以Brian断定,他一定在家里养着一个尤物。只有吃饱了才不会对外面的食物感兴趣。
毕竟很多次出现,他的脖子和手臂上都充斥着不知是猫,还是女人的抓痕。
“我还以为你们正合体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看来你没有和我的朋友遇上。”他拿起酒杯,喝了口鸡尾酒。
视线放在姜月迟身上,带着淡淡笑意,为她感到遗憾。
这可是个好机会,她应该牢牢抓住的。毕竟成功攀附上费利克斯,哪怕他不会娶她,但照样能实现阶级跨越。
运气好点,在安全套上动动手脚,怀上他的孩子,直接成为人生赢家。
姜月迟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身上没什么攻击性,像一朵柔软的山茶花,本身就是性格温和的女孩子。
温吞的像一杯白开水。
所以很难想象不久前这样柔软的女孩子,居然和费利克斯那样的恶人针锋相对过。
并且,似乎还赢了。
但她认为费利克斯活该。
如果不是他先说一些难听到刻薄的话,她肯定会礼貌地和他打一声招呼的。
那杯热牛奶下肚,胃部传来微微热意,舒服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是再次穿戴整齐的费利克斯。
那件被他亲手扯烂的衬衫也早已换掉。
此刻的他全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反倒有种清贵的儒雅。那种距离感让他与别人之间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大概是来自遗传。他本身就诞生于显赫的贵族世家中。
当然,除了脸上那道没法遮掩的巴掌印令他显得些许狼狈之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明显了。
Brian眼神转动,愣了许久。
“Felix,你这是......”
如果说他消失这么久是在某个地方和女人做-爱,Brian都觉得正常。
但当下的结果显然诡异到打翻了他以往认知。
要知道,自他与费利克斯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一向都是他欺凌别人。
高贵的出身和糟糕的脾气,组成了一个烂透了的上层精英。
中国有句话叫人之初性本善。费利克斯的坏是从娘胎母体里就带着的。
Brian问道:“脸怎么回事?”
费利克斯处之泰然,在姜月迟对面的空沙发落座。
“看不出来吗,我用脸扇了别人的巴掌。”
他说这话时,目光明显放在姜月迟身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罪魁祸首视而不见,拿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牛奶。
顾叔叔如何看不出这半小时的时间,两个人的情绪都明显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这位Aaron先生,从过来到现在,他都未曾正眼看过自己。
傲慢在他的骨子里扎根,在他看来,所有人都是待在同一回收站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