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四方空间内。
炮灰系统0000号正在等待主脑通过它的结算审核。
因为还是实习系统,所以暂时没有编号，统一用0000作为代号。
它很幸运，第一次工作就遇到了效率高又可爱的宿主,不仅让它提前结束工作，还超额完成任务。
距离放大假就差审核这临门一脚！
可是等了很久,主脑都没有动静。
系统忐忑地问：“是结算表格填写的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话,重做吗？】
主脑不带任何情绪的无机质声音响起。
系统：“！！！”
结算表格它折腾了三天三夜呢！
千万别不给它过啊！
不要重做不要重做不要重做……
【开个玩笑。】
系统：“……”
有空开玩笑,您倒是快点结算啊！
【剧情任务完成度100%。】
【成就任务达成率100%。】
【隐藏支线剧情完成度100%。】
……
听着主脑一项项地报结算成绩，系统要是有个尾巴都能得意地翘上天。
它的宿主真优秀啊！
它也优秀！
它和宿主就是最强的搭档！
任务完成度如此之高,还有好几项限时任务都破了记录，就连主脑都没见过几个那么优异的成绩吧？
升职加薪有望了嘿嘿嘿！
不过,对不爱上班的小系统来说，最期待的还是假期和奖励。
【综合积分：10000点。】
好高的分！
通常来说，就算完成一个A级任务也很少能突破1000点积分，它和宿主做分值最低的炮灰任务,竟然还一下子翻了十倍！
感谢宿主呜呜呜……
系统喜滋滋的：来了来了，要来了！
【说吧，想要兑换什么？】
任务完成后，宿主的奖励是即时的，而系统的奖励要等到全部结算后才能用积分兑换。
奖励由系统任选,挑选范围很大。
从最便宜的营养剂到最昂贵的小世界体验,应有尽有。
系统想都不想就选了最贵的那个：“我要兑换休假小世界！”
世界那么大,它想去看看！
跟宿主相处了那么久,系统0000号觉得做个人类可太有意思了。
它也想体验人类丰富的情感模块。
但前提是，它不想在小世界上班。
社畜统的假期应该是摆烂且放松的，咸鱼模式最合适。
【都可以。】
【自选式休假小世界一次扣除3500积分，是否确定兑换：Y/N】
系统把功课都做好了,没有急着点下确认键，而是问道：“听说系统格式化后入场
，可以有折扣？”
【……】
主脑一时间没说话。
系统有些紧张：“难道优惠活动已经取消了？”
那它亏大了！
【倒是没有。】
主脑给出回复后，系统舒了口气。
【格式化后，你除了知道自己的来历以外，之前的所有经历都会被删除且不会复原。】
【……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记得的人吗？】
不知为何，主脑的语气似乎带着某种期待。
系统答得干脆：“有！”
【很好，可以单独为你保留这段珍贵的记忆，请说出不想忘记的人是谁。】
主脑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愉悦。
系统张口就答：“我的宿主，棠宝！”
【砰————】
【……】
主脑发出一声巨响。
系统一惊：“刚才是不是什么东西碎了？”
【没有。】
主脑死鸭子嘴硬。
面对老板的现场抵赖，系统也不敢多说什么，低声低气地“哦”了一声。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吗？】
【除了宿主，就没有想记得的人了？】
主脑不死心地问道。
系统0000号沉默了一会儿，毫无波澜地说：“没有。”
其实它也不想忘了前辈……
但前辈总是欺负它，跟它说一些奇怪的话。
更过分的是在之前的小世界中还对它做了很多奇怪的事，像是人类情侣之间才会做的……
它理解不了。
所以才想休假期间去体验人类的情感。
在它想明白以前，或许还是先忘记前辈比较好。
等回来以后，再把前辈载入就好了。
小系统没打算跟主脑分享自己的八卦，只在心里想了想，没说出来。
【……】
主脑又没动静了。
系统试探地问道：“我可以保留对宿主的记忆吗？这是我第一次任务，成绩又那么好，我想纪念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可以。】
主脑十分无情。
系统：“您刚才不是说可以保留一个人的吗？”
【补充说明：宿主不可以，其他人任选。】
系统：“哦，那没有了。”
【……】
主脑又不出声了。
系统怀疑主脑年纪大了，思维有些不利索，审核和说话的速度都慢吞吞的。
它干脆主动问道：“我可以选择小世界了吗？”
【选吧。】
系统开开心心：“我要选宿主所在的小世界！“
它和宿主有默契，就算被格式化洗了脑子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看到宿主，它一定能将对方记起来。
系统：计划通！
纯白的四方空间渐渐变得阴沉。
系统并没有发现，在兑换奖励成功后，还跟主脑道别：“我出发了，祝您今天愉快。”
等小系统离开，四方空间内传来一声悠远的叹息——
【并不愉快。】
整个空间都变成了如墨汁一般的黑色。
-
“凌少？凌少！”
“你这就不行了？今晚才刚开始……”
晕晕乎乎地被人喊醒。
系统转了转眼珠，脑子还有些发懵。
灯红酒绿的光线让他眼晕，周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与此同时，身份信息接入——
姓名：凌零
性别：男
年龄：22岁
简介：暴发户家的咸鱼富一代，虽难以跻身豪门，但也不差钱，过着纨绔子弟的懒散生活。
太好了！
这不就是社畜梦想的生活么。
他可以一直咸鱼躺平。
任务积分没白花！
凌零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
他只记得自己是个系统，用任务积分兑换了“小世界休假”奖励，还跟主脑请求想做一条不用上班的咸鱼，而其他的记忆就混混沌沌的。
系统猜想，以自己的性格，或许是拿记忆换了兑换小世界的折扣。
他对新身份十分满意。
对人类的身体也很好奇。
凌零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将五根细细白白的手指头分开，又并拢。
循环往复。
“干什么呢？学什么猫咪山竹开花？”
一旁的人推了他一把，兴冲冲地说道，“起来嗨呀！”
由于载入了身份信息卡，凌零一下子就认出身边的人，算是他的某位酒肉朋友。
他仰起头，问对方：“我长得什么样子？”
“真喝多了吧？”
对方将手机打开，调成自拍模式，转过来，将镜头对准他，“自己看。”
凌零看到了画面里的自己。
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一双杏眼半眯着，或许因为酒精的缘故眼尾红红的，往下是挺翘的鼻尖，和水润饱满的嘴唇，还挺好看的。
凌零欣赏着自己的脸蛋，开心地弯了弯唇。
主脑安排的这具身体，他很喜欢。
“还不错。”
“何止不错？”
朋友接着他的话说，“你这张脸是艺术品，不知道多少人想摸。”
边说边开玩笑似的伸出手。
凌零身体比脑子先有反应，几乎是本能地偏头躲开了朋友的手。
不知为何，不太想被碰到。
“头有点昏，回家了。”
凌零站起来要走。
“别呀！”
朋友将他拉住，“
咱不是说好来寻乐子的嘛，急什么？你倒是挑个人再走啊！”
作为系统，凌零不太懂人类社会的规矩。
他朝周围扫视了一圈，瞅见不远处搂搂抱抱的男男女女，好奇问道：“别人都在这里挑人？”
“不然呢？纯喝酒啊？”
朋友死活得拽住他，“这儿好玩的多着呢，你再等等。”
要不然今晚都没冤种付账了！
“好吧，那我再看看吧……”
凌零一个刚变成人的小系统，哪里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算计。
在系统的名词库里，“朋友”是值得信任的。
他并不知道朋友的种类有很多。
酒肉朋友这种，信不得。
朋友将他留住后，一闪身就溜去寻觅“猎物”了。
凌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观察在场别人的动作和行为，一边暗中学习。
系统的学习能力很强。
很快，他就综合了场中所有人类的行为模式。
动作变得自如起来。
身体往沙发背上一倾，翘起一郎腿，抬抬手指，叫来一个妹妹，给他喂水果。
张口吃了颗葡萄。
“嘶……”
凌零倒吸一口气。
妹妹吓了一跳，以为得罪了金主：“酸吗？”
“太好吃了！！！”
凌零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
系统没有实体，没办法吃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尝到人类的食物。
别人喂实在太慢，还是自己吃比较爽！
凌零对妹妹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不是很懂旁边几桌人为什么不会自己吃水果，非要别人喂。
傻不傻？
“……”
喂水果的妹妹干笑了几下，心想这帅哥长得很可爱，但似乎脑子不大好。
转念一想，也有可能人家对女人不感兴趣。
她建议道：“我们这里也可以约到男生的，帅哥你长得那么好看，可以试试。”
凌零塞了满嘴的葡萄，两腮像只仓鼠似的鼓起来，眨巴了几下眼睛。
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
一个人呆着不好吗？
他可以一个人坐这儿吃一整晚葡萄！
放眼望去，确实好像没有落单的……
凌零只得入乡随俗，站起来寻找目标。
他看见不远处的吧台边坐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跟他一样——那个人落单了。
至于容貌……
凌零觉得对方长得比他还像艺术品。
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但可惜他只是个炮灰系统，没有接入艺术模块，审美能力一般般，形容词更加匮乏，只能说，这是被他扫描过在场的人中最好看的一个。
凌零主动走过去跟对方打招呼：“你好。”
男人只垂眸盯着高脚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