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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靡宫(六)(2 / 2)

离那静止的光点更近了,走廊上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了些,一些贵客们呼天抢地,诉说着那爆炸有多么多么吓人,毁了他们美好的夜晚,一定要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靡宫的大门。

危雁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额头的青筋直跳。

终于,光点近了,就在前方拐角右边的某间房间里。

“今晚太tm精彩了哈哈!拍卖,爆炸……姓金的跟大佬们吃饭去了,现在他们肯定要气死了吧!”

尖细的嗓门在走廊里响起,危雁迟瞬间隐没到墙中。

来人是豆芽菜大少爷和他的几l个手下们,满面春风、大摇大摆地准备去什么地方。

危雁迟看着他们在拐角处右转,接着传来开门锁的声音。

“老大,您您您真打算出手啊?”手下怂道,“里头这位不是金哥的人吗!”

“金哥金哥金哥,成天就知道金哥!你也是金戈的狗是不是?”豆芽菜吊起一双二白眼。

手下连忙表忠心:“不不不,您说什么我做什么!”

“金戈,金戈有什么好怕的。”豆芽菜踹开房门,“再说,这人就是他今早在靡宫门口随便捡的,之前在游戏里惹过我们,金戈肯定是要让他吃点苦头的。这种人连个玩物都算不上,我先把他玩了,金戈不仅觉得无所谓,还会说我做得好,信不信?”

手下张了张嘴:“啊,还挺有道理的。”

房门朝两边摔开,蓝发美人仍然被单手吊在架子下,垂着头,柔顺的长发遮住半面容颜,姿势似乎一直没变过。众多保镖们警觉地抬起枪口,看到是金戈的朋友,又把枪放下了。

豆芽菜装模作样地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朝门外努努嘴,哼出一声:“都出去吧。”

保镖们没动。

豆芽菜嘴角一抽,加重了语气:“听不懂我说话?我在这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能让这昏迷的弱鸡跑了不成?”

毕竟是惹不起的太子爷,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排着队出去了。

保镖们一走,豆芽菜飞快地把大门合拢,悄悄松了口气,接着吩咐手下:“去把监控掐了。”

手下把监控关了,担忧道:“金哥不会突然回来吧?”

豆芽菜瞪了他一眼:“歪头一团乱,他肯定忙得很,哪还会记得这个小玩具?”

手下点头如捣蒜:“您说的是。”

“你滚吧。”

“好的老板。”

监控被掐断,保镖和手下被赶走,房间里只剩下任人摆布的美人,让豆芽菜觉得很安全,是他可以轻易控制的范围。

豆芽菜贪婪地注视着沉睡中的蓝发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粉色的药丸。

“既然金哥不想用,那我就先来尝尝鲜咯。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强效的,嘿嘿……”

他抬起蓝发美人瘦削的下巴,唐臾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顺从地扬起头。

豆芽菜目光兴奋,捏着粉色药丸就往唐臾嘴里塞。

咔!

清脆的巨声响彻房间,豆芽菜只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凌空贯飞,整个人像团泥巴似的狠狠摔在了墙上!

“啊……啊………!”

二米开外,地毯上一大滩刺眼的血红色,躺着一条手臂。

豆芽菜极其缓慢地低头,看到自己狂喷鲜血的肩膀,嗓子像是被混凝土堵住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浑身哆嗦得像筛糠,惊恐地瞪大眼,极度收缩的瞳孔中映出一个高大男人的影子。

男人的面具泛着寒光,身着价格不菲的定制大衣,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度。

只见男人极为绅士地从地上捡起那颗掉落的粉色药丸,一步一步走向蜷缩在角落里、全身是血的瘦小男子,皮鞋跟一下一下,利落地敲在地面上。

豆芽菜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眼睁睁看着男人离他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恢复知觉,疯了般地往后退,绝望无声的哀嚎从喉咙里冲出来。

危雁迟单手捏住豆芽菜的脖子,真像捏一棵豆芽菜,对方的颈骨发出可怖的咔咔声,似乎马上就要折断,两颗眼球几l乎要爆出来。

危雁迟面无表情地把粉色药丸丢进豆芽菜喉咙里,手掌一捏,就让他咽了下去。接着横手把他甩飞五米远,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豆芽菜觉得自己要死了,七窍流血,眼前一片血色模糊。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高大的男人走到刑架前,徒手捏爆了手铐,熟练地把软倒的蓝发美人捞进了自己怀里,轻易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严严实实地罩进宽敞的大衣。

从外面看,只能看到男人垂落的衣摆,和偶尔从里面露出的一小撮蓝发。

居然真的……有人来救他……

这是豆芽菜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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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笼罩下,银色手环滴滴滴地闪起一片红光。

U^U:“先生!您的心率等各项指标都已严重超标,体温也有飙升的趋势,抑制剂效力正在被反噬!经过我精密的计算,现在最好的缓解方法是释放愤怒、充分发泄、恢复好心情,我建议您回去把那个人杀了,这样会对您的身心健康有益。”

危雁迟抱着唐臾的身体,步伐稳定,声音也又沉又稳:“不用。”

从危雁迟在走廊里听到那个豆芽菜将的话开始,他的身体情况就在爆表的路上一路脱缰狂奔。直到危雁迟亲眼看到唐臾被单手吊在刑架上昏迷的样子,看到豆芽菜狞笑着往师尊嘴里喂药……

幽十分确定,那个时刻,他感受到危雁迟心中极端激烈的杀意。

幽难得觉得困惑,明明危雁迟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表明他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失控的边缘,但是他的言行举止都冷静得不似常人。

好像有一把斧子,把他劈成了两个完全相反的面,一面极端疯狂,一面极端克制,幽都害怕他在这两种巨力的拉扯下把自己撕碎了。

幽有很多事项想提醒,但最终还是在他缜密的计算下放弃了。

他问:“先生,你现在要去哪!”

危雁迟简短道:“代表师尊的另一个光点,正在往酒吧的方向移动。我要回去。”

体内的抑制药物与惊涛骇浪般的炽潮迎面相激,血液逆流的燥热直冲头顶,危雁迟死死咬着下唇,苍白的嘴唇上渗出一道细密的血线。

如果,如果他慢了半小时出门…如果他像以前的炽潮期一样全程在家……师尊独闯靡宫,这个如深渊巨兽般的建筑物,他现在会怎样……危雁迟简直不敢想。

危雁迟垂眸看了一眼,师尊在他怀里无声无息地歪着头,呼吸幅度小得几l乎察觉不到,好像真的已经……危雁迟重重闭了闭眼,眼前却再次出现师尊浑身被血浸透的样子,那是缠绕他一生的梦魇。

他不知道师尊到底为什么独自深入险境,现在神魂在哪里,还能不能醒来……一切的一切都像无底的深渊。

危雁迟死死抱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微微垂头,下颌抵住师尊发顶,用力地磨蹭。像野兽汲取稀薄的安慰,像溺水者泅着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