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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粉别墅(三)(2 / 2)

“不要不要!”三个大块头面色惊恐,剧烈地挣扎起来。

“真吵。”

久绛眨眨眼,一道不明显的红光闪过眼瞳。

机械僧人们瞬间静了下,丢了魂似的,直愣愣地看着久绛。

“这才乖嘛。”久绛歪头一笑,红唇轻启,沉缓的女嗓令人骨头酥软,语气甜如蜜语,内容却十分冰冷,“多大的人了还要人拽,自己滚去镜子里。”

三个僧人如被操纵的木偶,排着队站到镜子前,一步步往里走。

唐臾挑了挑眉:“厉害了嘛,连魔气都不用使出来了。”

久绛难得谦虚:“只能对普通人用用这招。”

三个人排排队自投罗网,从镜子里伸出来的手都震惊了,在空中画了个问号。

不是,兄弟,你们怎么自己想进来?

镜子疑惑归疑惑,工作还是要

() 做的。

很快,三个僧人就被镜子吃了。

唐臾从侧面飞了个小铁片过去,贴着镜子和墙壁的夹缝,把镜子削了下来。

他又突然想到:“那岂不是整个冥僧小队的人都在我手里了?”

“确实。”久绛乐道,“无聊了就拿出来玩玩再放回去。”

“你先给我回来。”

唐臾有挺多想问的,挑了一个最重要的先问,“青鸾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久绛看向危雁迟:“你跟师尊说过吗?”

危雁迟摇了下头。

“师尊回来这么多天,你怎么跟他什么都没聊!”久绛简直无语。

久绛扯开皮衣衣领,露出一段透明的锁骨,能清晰看见里面交错的电线。

她顺嘴跟唐臾解释:“一九几几年战争时期,我伤得有点重,留了疤,不好看。这些年就干脆让师弟给我换了个透明的,酷不酷!”

唐臾笑笑:“酷。”

久绛摁着锁骨下方两寸,指尖陷入皮肤,掏了掏,掏出一颗小珠子。

虽然长得和刚才那颗一模一样,但是一拿出来唐臾就能感觉到不一样。

唐臾心头颤动,被微妙的共鸣感击中了。

那珠子似乎有灵,悠悠地从久绛手心里飞起来,稳稳落到了唐臾手臂上。

“果然……”久绛愣愣的。

危雁迟没说话,但深邃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发红。

唐臾看着他们的表情,说出心中猜测:“怎么,这东西跟我有关?”

久绛声音有点哑:“还和…师妹有关。”

-

师尊殁世后五十余年,三徒弟楼飞白作为师门中唯一的普通人,无疾而终,享年八十一岁。在那个时代的凡常人里,已实属高寿。

彼时,另外三个徒弟仍容颜如玉,和他们漫长的生命相比,楼飞白的一生短暂如蜉蝣。

正如这世间绝大多数人。

久绛红妆红衣,粉黛描眉,在楼飞白床塌边守了一天一夜。她握着楼飞白的手,亲眼看着白发苍苍的她在自己怀里,阖上满是皱纹的眼皮,带着笑沉沉睡去。

青鸾珠第一次出现,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后。

都说军营里出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女将军,于边塞战场,一剑取了敌方将领的项上人头,霎时声名大噪,名满天下。

女子从军,向来是不易中的不易,纵使赫赫战功在身,她好像也只被当作一只会舞剑的花瓶。

某战凶险,朝廷上下三万大军竟齐齐噤声,落针可闻。唯有女将军出列请战,临危受命,带领孤军深入敌境。

他们被敌军包围,女将身负重伤仍冲在最前线,血染胄甲,见者心惊。

传闻说,就在她被数支飞箭穿胸之时,一只拖着长尾的青鸾神鸟自云中俯冲而下,羽翼青蓝如玉,清啸震野,飞箭触之即融。

仙光包裹女将之身,如神女下凡,四海明亮。敌军大惊,乱成一锅粥,

以为触怒了神灵,纷纷丢兵卸甲,原地跪拜,唯恐不及。

据说,这只青鸾神鸟化成了一颗宝珠,认女将为主,直到她寿终正寝。

徒弟三人隐去身形,跟在女将军身后,没过多久便确定,这是楼飞白的转世。

和以前的楼飞白长得不太一样,但不论是哪一世,她的眉眼间,始终有股坚毅的气劲。

人死珠灭,亲眼见过青鸾珠的人少之又少,青鸾救世的故事却流传得越来越广。

在此后的一千五百多年里,青鸾珠总共出现过七次。

民间典籍或许记录得不详细,但是久绛一次都不会错过。

其实他们内心是矛盾的,既想看到青鸾珠,又非常不想看到。

原因很简单,每当青鸾现世,就代表着他们能找到楼飞白的这一世,但青鸾只会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出手相助。

若楼飞白一生顺风顺水,寻常而终,青鸾珠便不会出现。

每次青鸾鸟出现时,徒弟三人都能似有所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不难猜出,青鸾与他们四人都有某种联系。

那么青鸾珠到底来自何人,就不难推测了。

久绛说:“这次青鸾珠的出现地点很奇怪,在沌界的一个偏僻工地上,旁边没有人,更没有看上去像楼飞白的人。而且它不是以青鸾鸟的形式出现的,就是一颗孤零零的珠子。我意识到有些反常,只是没想到…是师尊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唐臾慢悠悠地问。

久绛:“不欢迎。”

危雁迟:“欢迎的。”

久绛大翻白眼。

唐臾把玩着青鸾珠,这颗珠子像某种通人性的小动物,在唐臾手心蹭过来、滚过去。

“小家伙,你是我什么时候留下的?”唐臾用指尖戳了戳它,小珠子咕噜噜滚到了他手臂上。

相当熟悉和亲切的气息,青鸾珠身上有自己灵力的味道,几乎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但它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压制,所以无法完全顺畅地和自己沟通。

唐臾戳着它,忽然轻声道:“我知道了,扶风……”

听到这个名字,小珠子瞬间滚得更欢了。

危雁迟也哑声喃喃:“扶风。”

扶风,是唐臾常年不离身的弓。

他用灵养弓,弓与他心脉相连。

但这显然不是扶风的本体。

唐臾想了想,推测道:“青鸾大概是某段折落的箭羽幻化而成的。”

“师尊。”

久绛喊了他一声,喊得有点艰难。

“扶风与你心灵相通,它的一段箭羽尚可以化作神鸟珍宝,保佑你徒弟世代平安,所以你是不是心里……”

唐臾一时惶然。

自从前年千,徒弟们亲眼看到他布的献祭之针,师徒之间便仿佛隔着一条天堑。

徒弟们还没来得及质问,师尊也无意解释,仙门百家便汹汹杀到。

那之后的一切——围剿、鏖战、血雨腥风、师尊断臂顽抗、冒死护住徒弟的一幕幕,都像一场太快太快的电影,尚未开头,便已经播放出片尾曲。

快到令人记忆模糊,现在回想,只觉镜花水月般不真实,仿佛黄粱一大梦。

久绛大概未竟的话语大概是想问:师尊,所以你是不是心里一直都有我们?

所以你的箭才会在你死后,变成徒弟的护身符。

唐臾指尖颤了颤,在他的记忆里,死,还不是特别遥远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上个月。

他只记得,在无限逼近于死亡的思绪里,他眼前看到的是和徒弟们疯闹的时光。

在花瓣纷飞、尘埃落定的最后,他唯一剩下的那个念头是——希望徒弟们生生世世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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