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那些医生说了, 有的人伤情严重,哪怕做完手术, 这辈子顶多也就是提个超市购物袋, 你这才十九岁就伤成这样, 将来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周父一言不发, 叹气都憋着。
直到医生按着时间过来给周励昕换完了药,周母已经和痛得直冒冷汗的儿子哭做一团了。“当初不该送你来打职业!咱们不打了好不好?”她甚至比周励昕还难过,哽咽着道:“乖孩子, 妈妈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回家吧、咱们回家好不好……”
可周励昕只是一边抽气一边摇头。
“不,妈妈,我要留下来!”
他看着除了痛、麻之外依然没有其他太多直觉的左手, 坚决的表态:“我不会走的,等我养好了,我还会继续训练、继续上场打比赛。”
周母被他犟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父同样无可奈何, 夫妻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尽管知道儿子没有性命之虞, 但伤到手这种部位, 严重的可能影响今后日常生活, 做父母的怎么可能轻易释怀。
“老周, 你来说说你儿子!这才几年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别说什么比赛拿奖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岁数大了,这得多受罪啊!”
周父看向儿子,对方也祈求的望着自己。
“我问过了,他们之前也有动了手术的,恢复之后打到25岁才退役。”周励昕看向他的父母,语气真诚又小心翼翼,“是真的,我这种情况其实歇两个月就好了。”看着父母略有松动的眼神,他又道:“我好不容易才挨过青训进到一队,还没有拿过冠军,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希望爸爸妈妈可以支持我,而不是、劝我回家……”
夫妻俩沉默的和儿子对视,谁也说服不了谁。
傍晚,一家三口在气氛压抑的病房里一起吃了饭,周励昕需要去做术后第一次拆除观察,夫妻俩进不了手术室,只能在外面等结果。
在这期间,周母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去到走廊,打了一通电话给自己的养子、即是外甥,电话那头大概过了十秒不到的功夫,就接通了。
“舅妈?”
周母深吸一口气,“你弟弟动了手术。”
“我知道,第二天的时候、我其实就过去看过他了,周励昕和我说了情况。”嘉慈算着时间,以对方那种性格,心里越是无助惶恐、越隐瞒不了多久。“他说,要等伤养好了之后继续回去打比赛。”
周母没能在儿子面前说的话,倒是能毫不犹豫的说给养子听,就像他还是曾经那个懂事持家、体贴母亲的大儿子——
“他从送到医院到动手术,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么急、那么赶,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轻松是不是?像励昕说的一两个月就能修养的好?我不信的!嘉慈,你别骗我,医生从头到尾都没有否认过有二次手术的可能性,你能不能劝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