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丑儿也是喜欢长安的,只称谓与十一娘一样,都是娘娘。
另外,还有一个被丑儿称作娘娘的人,居然是贺湛。
对此贺侍郎表示分外抵触,只当每回一板面孔,必定会遭到莹阳真人以及十一娘的两双怒视,贺湛于是更加忧怨,长安在边上目睹,眉开眼笑,便不那么在意丑儿迟迟未学会阿姐两字了。
待到十一娘回到蓬莱殿时,日已西沉,暮色四合,丑儿已经在皇帝陛下怀里睡着了,而皇帝陛下的脸上,沾染一个小小的指印,形容颇有几分狼狈。
但十一娘这时笑不出来。
她示意保姆尚宫接过丑儿,心不在焉取出锦帕,在贺烨脸上轻拭几下,这个过程一声未曾言语。
贺烨便问:用过晚膳没?
确无胃口。
六姐病情仍然未有好转?
十一娘长叹一声:上元节时,只是因为受凉,病症并不算重,却不知为何缠绵不好,今日我询问了田奉御,他说婷姐姐是因为心疾,病症非药石能解。
三年之前,贺烨决意遣散后宫,是由齐嫔、嘉程挑头提出请辞,多少才人,莫说侍寝,与天子这间便连对话都无有一句,又见朝廷百官都不阻止,彻底心灰意冷,如江才人等等,不愿孤寂一身,俱都求返,贺烨恩准,许她们婚嫁自由。
可仍有一部分人,家族隶属太后党,父祖不乏已被清算,就算皇室赐婚,可没有娘家依凭,终究忧心将来,故而宁愿终身不嫁,留在宫廷至少不愁衣食,寂寞虽寂寞,独自却也安宁自在。
十一娘念及她们并没有行恶,身为女子,无依无靠也的确可怜,依次问询,有的看破红尘宁愿出家,便准她们寄身佛庙抑或道观;有的如那灵药一般,宁肯迁居离宫,但求安稳渡日,十一娘也依愿安置,更少数的人,自愿降为女官,便留在了尚宫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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