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然也不能纵容狂犬为祸,叨扰太平。
韦海池从前有太后之尊,弑君大罪缺乏真凭实据不能将其处死,可诸如韦元平、任知故等党徒,就不享有这样的特权了,虽说那纪驻铤仍未清醒,但有公羊余的证供,已经足够把任知故逮拿鞫问,纪驻铤之所以谋刺贺烨,可是任知故居中联络,十一娘早便可以将他逮拿审问,但因为裴郑一案,才拖延至今。
公羊余并非主动投靠韦海池,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赖规划种种阴歹,他只是偶然被韦海池从前的心腹宦官之一察获才能,诱逼投诚,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能够躲避仇家追杀,苟且偷生,所以十分顺从,且从不主动献计,参与韦海池种种计划。他是被动的,一来是为谨慎之故,再者恐怕也是性情使然。
也就是说,在十一娘看来,公羊余多少有不得已处,并非罪大恶极。
当然,公羊一门的毒术可以杀人于无形,且防不胜防,如此阴厉的武器,最好废除,不要遗祸人间。
公羊余也确实感觉,顺从于皇后或许更有生机,他从皇后甚至不诛连韦元平、谢饶平家小等等事件上,剖析相比废太后,皇后更加仁义。
且十一娘问得公羊余二十岁前只顾着东躲西藏,二十岁后虽说生命较有保障,不过在韦海池监视下,他并没有完成娶妻生子的人生大业,于是还特意交待,为公羊余找了一个贤惠女子为妻,只是强调,当有子嗣,不会允许公羊余传授毒术。
这让公羊余看到了更加明亮的曙光,至少就算自己不能逃脱死罪,起码还不会断绝血脉。
在这样的情况下,公羊余对于他知道的事情,哪里还会一丝隐瞒?指证任知故,是毫不犹豫。
不过正如穆宗帝被弑一案,仅凭罪供,还不能名正言顺让韦海池伏法,任知故就算招供,意义也不大,韦海池不可能给他留下任何手书文证部署弑害贺烨时,韦海池已经失势,行事必须更加小心,一度只能通过任瑶光传递讯息,若予书信,万一任瑶光被搜身,岂不暴露?且任知故这人,心胸狭隘,目的多为私怨,将荣华富贵看得倒比元得志之流更轻,从太后失势那时起,他已经作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没有自保的想法,也不需要目睹手书后才放胆行事。
十一娘甚至不以为任知故会招供,她在此时收押这人,是想钓鱼。
这些年忙忙碌碌,大事小情无数,但十一娘并没有忘记谢莹。
虽形踪全无,但可以确定的是谢莹还没有离开长安,只是除任知故外,韦海池其余心腹均已屈服,如对韦元平刚一用刑,他就鬼哭狼嚎交待了弑君之罪,又怎会包庇对他们而言,已经无足重轻的谢莹?故而十一娘猜测,谢莹只可能是被任知故或任瑶光收藏,又虽说刑逼任瑶光会更加容易,但十一娘到底还是怜香惜玉,不到万不得已,不忍对弱质女流用刑。
且单凭任瑶光的能赖,还做不到在这么长时间内,把谢莹及其残党收藏得密不透风,其中少不了任知故的协助,又就算任知故能够扛刑,但谢莹会相信任知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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