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的宫婢越来越多,于是扑哧声不绝于耳。
嘉程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里逗留了,她心情复杂的请辞,一直出了蓬莱殿,硬是忍住没有回头。
她从来不知道,也从来不敢设想,原来圣上还有这样一面,完全不像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与普通人无异。她甚至不如皇后身边一个宫人,更加了解天子,然而此时急乱的心跳,滚烫的呼吸,还有拼尽全力也无法抑止的,从心底喷涌不止的酸涩情绪,一切一切都在显示,她是当真沉陷于一厢情愿,不是因为误解。
她或许产生过动摇,但她仍然不甘就此退却。
更让嘉程无所适从的是,她发觉自己开始妒嫉皇后,如此无耻的,刚刚才恳求皇后的帮助,却又忍不住妄想,或许天子终有一日会被她的执着真诚打动,也会给予同样的温情。
证实了情感,嘉程却再陷入更深的迷茫,她不知自己应当如何解脱,深宫里的日子,便越发倍感艰辛,有时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消极的躲在冷寂的角落苟延残喘,她既无退路又无出路,心中叫嚣着疯狂的**,却仍挣扎于道德的拘束,她无法说服自己因为**变成一个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所以只能受此永无止境的折磨。
她并无斗志,但阴谋一旦启动,却不会因为嘉程的消极便停止。
蓬莱殿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泄露到长安殿,可韦太后却能轻而易举探知陆芃的落第,以及柳彮与其重归于好,她认为时机恰好,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
这日太后再次传召嘉程,嘉程本来仍欲称病拒召,可太后派遣的女使这回却没这么容易被打发了,极是强硬的口吻,逼胁嘉程必须应召。
嘉程到了长安殿,才知道太后召见的不仅仅是她,天子与皇后也同时获召。
她默默无语地跽跪一侧,有那么一刹那甚至紧张得无法集中精神仔细聆听交谈,天气越来越冷,脊梁上却一直冒汗,嘉程甚至感到到了衣领里寒栗炸起,她完全猜测不到太后接下来会有什么阴谋,但其实她明白太后至少在这时,不会当真加害她。
或许她是意识到今日便将得契机,所以才会如此忐忑难安,又或许紧张的起源是因为可耻的期待?
要不为什么她偏就把太后那番最最关键的话听进了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