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识以来,次玛一直以为同安就是个无忧无虑的金枝玉叶,与他的那些姐妹没有什么不同,故而一听这话,震诧可想而知,一时之间,倒真不知应当如何应对了。
又听同安说道:所以王子想要达成目的,莫如求娶源平郡公嫡长孙女,其父柳彦,乃天子近臣,虽说只是当今皇后堂兄,不过历来友睦更胜同胞手足,我为成全我国与贵邦永修盟好,已经部署妥当,王子只需依计而言,便能如愿。
直到这时,次玛才插得进一个字哦?
早前转交王子便条那婢女,并非公主府仆从,而是柳小娘子之婢。同安对次玛的反应却相当满意,继续阐述她的计划。
青岚意识到阴谋已经无法避免时,是因柳七娘折返上善台。
此刻酒宴已撤,诗会题韵已限,赴会的闺秀要么静坐,要么徘徊,都在斟酌词句,想要将早前听过的乐曲,结合此情此境,再兼抒发感怀今日这场诗会可不简单,是由柳氏女担任评判,倘若考为优佳,说不定能获上报皇后知闻的幸运,皇后不仅有母仪天下之贵,自身才华也曾名动京都,能得皇后称赞,对于闺秀而言当然是莫大荣光。
故而绝大多数,此时都用心于自己的诗作,并没怎么留意柳七娘的去而复返,以及与青岚之间的窃窃私语。
贵主此时便清醒了?青岚问道。
是呀,次玛王子那丸药确有奇效,贵主服用后,歇息半个时辰,就像没事人一样,不过情绪甚是悲郁,独自一人到了摘星楼上,也不让仆从跟随,便连我,都未被允许近身,我心中实在担忧,就怕再发生什么意外阿岚,你还是走一趟吧,最好劝服贵主仍然前来上善台,不要再留连高处。
青岚屡常陪伴公主谈诗论琴,十之八/九均在摘星楼上,知道往这游苑一侧角门出去,再往南沿着一条小径行走片刻便能到达,并不需要公主府的仆婢引路,再者她已经感觉到阴谋正在进行,身边跟着公主府的仆从反而更加不利,所以只带着自己的婢女,一边往摘星楼走,一边将今日经历细细梳理一遍,心中有了七八分猜测,故而也并不诧异这一路之中,直到摘星楼下,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刚进摘星楼,便见一个男子站在楼梯口,着一身宝蓝色的缺袴袍,发系乌幞,衣着与周人并无差异,但体格显然更加魁伟,一双剑眉底下,眸光明澈恍若晴空无云,肤色略显黝泽,倒也称不上黧糙,更近似麦色,鼻梁耸挺如峦峰,面廓也比周人更加削显,腰间蹀躞带上,垂悬算袋、佩刀等物,周身并无佩饰显现与众不同的身份,但青岚已经猜到了面前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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