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冯莲双听了乳媪一番无心泄露,立即风风火火过来找表姐通报。
阿嘉阿嘉,真不得了,你可知道姑丈,竟然要将你许配给柳大夫那庶子柳彮,柳彮生母不过是商贾出身,他岂不是满身市侩?阿嘉才华过人,怎能被商贾之子糟蹋!不如我陪着阿嘉,找上门去将那不自量力卑鄙无耻狂徒大骂一顿,别以为姐姐当了皇后,就能为所欲为,让他没脸,看还敢不敢妄想。
陆嘉程正歪在榻上看一卷诗书,居然就被表妹拉起来就往外拖,当真是满头雾水,却惊而不乱地嘱咐婢女:快些关上门。又连忙挣脱,抚了抚发鬓:你这个疯丫头,胡说什么呢?慢慢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别这么大叫大嚷,被婢女们看笑话。
好不容易问清了事发经过,陆嘉程倒也不急:你从哪儿听来这话,我怎么没听阿兄提过。
三表兄只知道听从姑丈,哪管你乐不乐意呢,我是听我乳母说,连阿耶、阿娘都觉得这门婚事不妥,阿嘉可千万不能屈从,柳彮就是个庶子,哪里配得上你!
莫急莫急,看你,这天气都能跑出满脑门汗来。当事人竟然心平气和,端了茶盏递给冯表妹:嗓门都快冒火了,快些润润。
趁着表妹喝水喘息的空档,表姐心中盘算一番,自然明白凭舅父舅母的谨慎,万万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泄露给口直心快的表妹知情,无非是借表妹的口,向自己通风报讯来了。
要说来,陆嘉程也知道父亲让自己与兄长投靠舅父,是在为自己的婚事打算,若搁寻常,她也能从母亲口里打听出一些端倪,但祖父逝世,父母皆在守制,此时也不能与她谈论婚嫁之事,但临行前母亲叮嘱,让她听从兄长以及舅父安排,说明对婚事并无异议。
这段时间兄长在她跟前,提了许多回柳彮,她也隐隐有了猜想,虽说心中也不情愿,可再是如何任性,总不能违逆父母之命。
不过眼下,似乎有了转机。
表妹灌了碗茶,眼见表姐仍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又要申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回却被表姐打断:我常听阿兄提起柳郎君,称赞他彬彬有礼,虽出身显望之族,却没有半点纨绔习气,自幼得柳大夫教导,经史学得扎实,又是才藻艳逸,阿兄寻常何等骄傲?连他都对柳郎君之人品才华称赞不已,是真心实意与其相交,足见柳郎君丰标不凡,卑鄙无耻那些诋毁之辞,双儿谨记今后再莫宣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