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富贵,虽未免张狂,更加有些不知所措。
这日越国夫人一听皇后的姐姐柳七娘来访,二话不说就下逐客令:我之所以得如此荣耀,全靠太后恩典,京兆柳乃后族,为太后敌仇,柳氏能安什么好心?我已多次拒见,她竟不依不饶,真真腆不知耻,不用对她客气,她妹妹虽为皇后,夫君却不过一介县令,有什么资格让我礼遇。
可越国夫人身边的媪妪,却是任瑶光的乳母,此时毫不客气反驳:华阳夫人听闻韩柳氏屡屡登门,思量再三,认为韩柳氏也许并非居心不良,她从前便与元夫人来往密切,虽可能为皇后耳目,如今皇后伪装已被太后揭穿,韩柳氏身为皇后嫡姐,哪里至于继续忍辱?她有何来意,夫人不妨一听,要是对太后有利,何不利用?
越国夫人也没有固执己见,适才答应面会。
但言谈时仍然摆足了架子:娘子可是稀客,但俗语有云,无事不登三宝殿,娘子百折不挠,未知目的何在?
这话说得颇有些不伦不类,前后矛盾显然失礼,只七娘却完全不以为然:妾身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向夫人道贺而已。
越国夫人冷笑道:娘子甥男,如今贵为大周太子,与京兆柳相比,越国公府无非人臣,又有何喜值得道贺?
柳七娘仍然心平气和:妾身愚钝,不讨父族尊长欢颜,更为夫家冷落,无依无靠只能自食其力,方能为一双子女争取几分日后顺遂,还望夫人宽容,给予妾身几分照抚。
任大姐还从未见过姿态如此谦卑的皇亲国戚,一时反倒震惊,很有几分过意不去:娘子也别怪我失礼,我万万想不到,娘子贵为皇后长姐,处境却如此这要怎么说,不堪?艰难?说出去还真没人信,韩柳氏那夫君虽然有宠妾灭妻的不良之嫌,她到底是皇后的嫡姐,国丈之嫡长女,纵便是和离,照样荣华富贵,而且仿佛没有听说韩家主张和离,舍弃这么一位显望出身的儿媳。
不怪亲长偏心,也实乃妾身冥顽不灵,自闺阁时,便与皇后失于和睦,如今皇后母仪天下,家中尊长更加怨怪妾身乖张,大错已经铸成,然妾身既为人母,却不忍让子女亦受牵连,总该竭力争取,弥补错失。七娘叹道。
这话也不是全为虚伪,她万万没有想到十一娘已被软禁,竟然还能咸鱼翻身,时至今日,她当然也醒悟过来从前种种皆为天子的障眼法,但悔之晚矣。
她早把皇后得罪彻底,两人异位而处,她也必定不会原谅胆敢当面挑衅落井下石之人。
祖母靠不住,父母靠不住,丈夫靠不住,帝后更加靠不住,她除了投效太后,破釜沉舟,哪还能有其余选择?
更关键的是,她也不甘心就这么对十一娘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