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纵然大周忽然恩封了个越国公,国丧未除,越国公府当然也不可能大宴宾客,只不过仍有不少意图攀附之流,登门道贺,只要不饮酒行宴,却也不算触律,越国公府门前一扫冷清,也有了几分显望之势,自上及下都是喜笑颜开。
其实什么越国公府,皇帝压根没有另赐宅邸,只封了个爵位,牌匾都懒得赐下,是方家自己挂牌,无非是把老宅变成了公府。
但这方家,其实早已势衰,老小皆为纨绔,任氏嫡宗原本是看不上这等门户的任瑶光之父,与任知故可还有不小距离,她这一支,祖父时就是庶出了。
任瑶光的父亲也是庶子,不过一表人才,这才被嫡宗稍微看重,元配因族长提携,虽相貌有失秀美,好歹也是世族闺秀,不想短命,生下长女不久病故,任父因风流倜傥,引得雷氏芳心相许,但当时雷霆还没得韦太后重用,故而这门姻缘也不算太离谱。
就算任大姐出嫁时,雷家也并未腾达,她的外家虽然是世族,奈何母亲早逝,外祖父及舅舅并不愿意更多照顾,婚嫁时多有不如意,又哪能想到如今还有这等造化,连夫家都得以她为荣光。
乍然富贵,虽未免张狂,更加有些不知所措。
这日越国夫人一听皇后的姐姐柳七娘来访,二话不说就下逐客令:我之所以得如此荣耀,全靠太后恩典,京兆柳乃后族,为太后敌仇,柳氏能安什么好心?我已多次拒见,她竟不依不饶,真真腆不知耻,不用对她客气,她妹妹虽为皇后,夫君却不过一介县令,有什么资格让我礼遇。
可越国夫人身边的媪妪,却是任瑶光的乳母,此时毫不客气反驳:华阳夫人听闻韩柳氏屡屡登门,思量再三,认为韩柳氏也许并非居心不良,她从前便与元夫人来往密切,虽可能为皇后耳目,如今皇后伪装已被太后揭穿,韩柳氏身为皇后嫡姐,哪里至于继续忍辱?她有何来意,夫人不妨一听,要是对太后有利,何不利用?
越国夫人也没有固执己见,适才答应面会。
但言谈时仍然摆足了架子:娘子可是稀客,但俗语有云,无事不登三宝殿,娘子百折不挠,未知目的何在?
这话说得颇有些不伦不类,前后矛盾显然失礼,只七娘却完全不以为然:妾身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向夫人道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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