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避开这个话题不谈:魏氏一大早登门,是为何事?
时至如今,贺湛仍不肯称魏氏一声嫂嫂,婉萝也的确大感无奈,她斟酌了一番言辞,适才回应到:姒妇是提醒妾身一件事那任十娘,如今被太后留在长安殿,昨日下昼出宫,特地请了姒妇及好些个女眷面谈,说是太后与皇后殿下置气,心烦气躁,希望姒妇她们能抽出一日空闲来,一齐入宫安慰着些,姒妇心里便觉奇诡,疑惑着太后明明将皇后视若亲出,怎么会妾身那时在洛阳,见过皇后殿下,比姒妇知道更多事情,却也晓得不能张扬,只是应付了姒妇几句而已,姒妇倒也没有追问。
看来皇后是向太后正式宣战了。贺湛对这件事当然不会惊讶,也如实告诉婉萝:很多事情,我之前的确不曾对你说明,是乃事关生死成败,我理当警慎,我也知道自从你得知当今天子起事时,心中震讶,一定会介怀夫妻多年,我却不曾坦诚相告,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今后,我并不想对你丝毫隐瞒,皇后与太后之间冲突,眼下不过初显端倪,今后会越更激烈,你心里也该有所准备,对于普宁坊本家,今后仍需戒备,只是皇后与太后反目成仇一事,告诉他们也无妨碍。
婉萝应诺,又再说道:姒妇还提起一件事由忽然迟疑,吞吞吐吐不知当不当说。
贺湛忍不住蹙眉: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之处不成?
是妾身忽然醒悟,姒妇之所以提起此事,恐怕已经从妾身语态,洞谙太后皇后之间争执确凿。婉萝神色间越见赧然:姒妇是提出,倘若鱼儿今后选为皇长子侍读,能否也让佳儿作个伴。
贺佳是贺淋与魏氏的小儿子,年纪与鱼儿相当,虽说比皇长子年长几岁,若择伴读,的确是备选之一,但备选可不一定便能入选,魏氏是想通过表妹的裙带关系,让贺佳得到这个机会。
贺湛冷笑道:魏氏的确精明,你虽没有直言,她从你态度中,只怕已经笃断帝后当真同心,她才敢把赌注压在皇长子身上!
突然又品味出妻子似有言下之意,贺湛的眉头蹙得更紧:你是想让修儿为皇长子伴读?
鱼儿大名为修,自他满了十岁,贺湛便不再以小名称谓。
但贺湛这句问话莫说神情,语气也颇显得几分严厉,让婉萝心中一沉,隔了好半响才道:妾身以为,夫郎原本就有此想法,皇后从前便格外疼爱鱼儿
十一娘不会让修儿为皇子伴读。贺淇斩钉截铁说道,当见妻子惶急的神色,吸一口气,缓缓柔和了语气解释:我是天子近臣,但过去十余载,世人却皆知我得太后器重,如今朝堂之上虽心知肚明我真正效忠于圣上,但他们仍然会存物议,责我投机取巧,讥我首鼠两端,我不在意,但皇后会在意,所以皇后不会让修儿走贵幸近臣之路,将来如我一样倍受争议,修儿虽说不算天资过人,庆幸甚知上进,年纪小小,经史学得扎实不说,诗赋之才比我当年更加优长,将来大望进士及第,这才是正道,圣上如果能够实现盛世之治,修儿将来成就理应在我这父亲之上,他既有望堂堂正正,而且有志风骨峭峻,你我为他父母,理当赞诩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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