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冷笑道:广阳之事,他们既是受突厥人指使,这时怎么不去找突厥人设法保全?亏得他们自诩志能便为日本皇室精心培蓄,行事谨慎忠诚不二,万万不会暴露行藏,更加不会有背叛之行,结果呢,广阳十人首竟然屈服晋王妃一介女流,指不定连我也招供出来!
当不至于吧。管事拭一拭冷汗:太后若知此事与殿下有关,怎会如此风平浪静?
蜀王虽说恼火东瀛敌间出了纰漏,但其实也情知这些死士暗人虽说一般不会背叛谋主,却难免也有贪生怕死者受不住严刑拷问,再者东瀛潜渡大周这些志能便,的确为他行事提供不少便利,正好比这回受突厥主使投放疫毒,若真能造成苇泽关失守,不仅武威侯死罪难逃,便连晋王夫妇也难辞其咎,晋朔失陷危及河南,可谓京畿最后一道防线,无论韦太后怎么忌防于他,只怕当他发动党臣奏请时,亦不能拒绝再度启用他这个亲王镇守河南,挽救贺周这岌岌可危的国运,而只要他能够击溃潘博逆军,便能够奠定威势,到时韦太后再也不能奈何了。
可惜功败垂成,不仅苇泽关未失,甚至还被晋王妃察实广阳志能便为始作俑者。
茶釜里汤沸渐老,蜀王却无心再投茶入煮了,起身在阁间里负手踱步,好一阵才说道:我不便见粟田马养,你倒可暗下与之一会,转告他不需忧愁,我早料见太后不敢责问突厥,故意让党臣附议王淮准,太后更疑我不怀好意,唯恐中我计算惹火烧身,他只要坚称广阳那名敌间绝非来自东瀛,而为他国中伤之计,意图不仅是挑生五部再度兵犯,也为破坏大周与东瀛之间邦交之谊即可。
踱转一圈,又再补充道:东瀛远据海外,并不与大周疆土接壤,自白江村海战,东瀛战舰尽被击沉,水军覆没,此时再无能力大举来犯,太后何尝不知这些情况,故而更加防备新罗,对待东瀛、新罗二国亲疏一贯差异,虽说因广阳这回事故,会生疑心,然因惧五部之威,并不敢责问,只要东瀛遣使再示臣服,声明绝无进犯之恶意,太后当然会偏向东瀛,否则难以自圆其说,担当懦弱之名。
管事连连称诺,这才又呈上两封密信,皆是自晋阳送出。
蜀王连忙拆阅,一封是郭居安手书,一封却是杨怀犀陈情。
蜀王先将郭居安的手书看完,连连称好,下令管事立即去请诸位谋士来此议会,这才看杨怀犀的密信,因郭居安已经写明杨怀犀确然已经成功获得晋王妃的信任,一家老小接进晋王府中居住,俨然已经成为晋王系僚客,故而再看杨怀犀书告这事,蜀王并不觉得惊诧,然而当他看完之后,方才明白杨怀犀因何在短短时间,便能获取信任。
原本杨怀犀诸多提议颇显保守,不合蜀王心意,再兼为人处世多有迂腐之处,与其余僚客历来疏远,被众人连手排斥,渐渐被蜀王冷落,当他自请入潜晋王府以为耳目刺探机要时,理由乃他与贺湛、王宁致师出同门,晋王妃或许会看在这层关系上,不疑他另怀居心,蜀王起初颇有些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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