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祥一脸为难,豫王倒反而不甚在意,只冲高玉祥微微颔首:内侍但请稍候,容老夫更衣。
高玉祥也识趣,立即避了开去,豫王方才浅咳几声:玉儿,你这急脾性,从今以后该当彻底收敛了。
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旁人对莹阳的称谓几经变化,只有她的父母,至始至终还是以闺名昵称,这样的情境本不陌生,莹阳却忽然热泪盈眶,她像个孩子般的扑至榻边,不顾一切地哭泣着:阿耶
玉儿,阿耶这一生不是没有遗憾,而是太多遗憾,其中最最要紧则是,没有看见我最珍爱之玉儿没见你遇见良人佳婿,成婚生子,我老了,你也不年轻了,阿耶知道玉儿一直以来坚持,所以阿耶从来不曾强迫你玉儿,阿耶知道你一直以来心结,但许多事,纵然遗憾,也无法挽回了,比如,渥丹
眼见女儿伏身痛哭,豫王浑浊的眼底也涌起湿润,他闭目,长叹一声:我不担心你,你虽终身未嫁,兄长眼看也靠不住了,但你阿娘仍在,还有众多弟弟侄儿,他们虽然大多都只知享乐,但还不失道义,就算他们靠不住,湛儿与十一娘,也不会不管你玉儿,不要哭,不要难过,我们都知道生老病死必不能免,迟早会有这一天。
阿耶!莹阳抬起头来:我不许你这么说!
豫王笑了:你有这狠劲就对了,你放心,太后诏我入宫,一定不会是为了杀我,只不过我已然预见到
阿耶!莹阳再次扑向前去,她凶狠地摇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某件事情的发生。
玉儿,要安慰你阿娘,要保护好你弟弟们,还有你这些侄儿侄孙,我知道阿耶是在难为你,但是玉儿,我如今,可以信任之人已经不多了。
因为天气已经回暖,纵然豫王卧病将养之室,也已半敞轩窗,正有一缕春阳,透过纱幕,金光蕴漫,可这一切,都不能好转豫王脸上的一片死灰,他是真真正正地,已经濒临终途,豫王非常明白他已经相隔不远的归宿,然而看着悲痛欲绝的女儿,想着前途未卜的子孙,他并不甘心,甚至无比懊悔。
因为他知道太多阴谋诡计,他知道急公会的旗号并非构撰,他甚至不仅一次想过,当初若是太子铭克承大统,今天的大周,是否不会落到如此危急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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