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从屁股底下摸出那张黄绢,随手一扔:夜里不适合商谈政务。
然而一本正经的王妃毫不理会晋王殿下的风情万种,奈何竟然没看清圣令被随手抛到了哪个角落,不能拿在手上照本宣科,于是肃然跽坐在离贺烨八丈远的距离,也没有特意提高嗓门,横竖不用担心贺烨听不清,先是一句:大事不好了!
贺烨这才收敛了旖旎缠绵的心思,懒懒半坐起身,勉强有了洗耳恭听的态度。
十一娘知道他还不至于当真沉湎情欲不理正务,这才接近一些,毕竟殿下耳力虽好,她可没这本领,两人隔得太远交谈起来到底还是不便。
先把徐修能立功升职的事说了,贺烨的态度又再正经几分:这个谄媚小人,竟然效仿当年刘玄清那一套。
刘玄清要不是坏了太后大事,太后也舍不得她死。十一娘并不打算向贺烨坦白刘玄清是被她计杀,毕竟当年她才五岁,在韦太夫人的支持下与柳直等智辩还不算妖孽,不过主谋铲除刘玄清这个颇为得势的太后党,显然就过于玄奇了,故而只有一句带过:太后的确需要这等谄媚小人迎合心意。
韦海池好歹也是坐上了太后的交椅,许多事情,她不可能直接开口,比如要求臣子装神弄鬼唬弄百姓,于是便需要臣子善解人意,在适当的时候,弄出一些神迹吉兆来蛊惑人心,她这太后只要作出遵奉天意的诚挚之态,表示一点没有怀疑所谓神示都是人为。
万一败露,那都是奸歹小人的错刘玄清就是前车之鉴。
徐修能这人还真有些手段,也能舍得下颜面。贺烨竖起一只膝盖,手指在上有下没下的敲击:他虽出身勋贵,好歹也是正经科举入仕,这套把戏,瞒得过布衣百姓却瞒不过官场中人,如今官纪虽然腐败,诸多士人倒还有几分残余骨气,至少鲜见有人如他一般舍得下脸皮身段,行为读书人不齿之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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