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霁虽然也掌管人事,不过针对某些管事的任免,她却不能自作主张,必须得经过王妃允准,这回她是察实了采买处一个管事中饱私囊,已然掌握实据,并早前已审问那管事承认罪责,这时遣人来问王妃是何意见。
按规矩处理便是。王妃听那管事名姓,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便也没有在意。
这一类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若在玉管居,秦霁亲自禀报一声理所当然,可她毕竟在溯洄馆,秦霁不好见陆离这么个外男,打发贴身使女走一趟代禀自然也不蹊跷。
一桩小插曲,本来都没引起两人留心,只当阿福去而复返后,十一娘却突然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她还以为源自阿福身上,随口一问:你这衣香倒还特别,大不同于常人使用,连我竟也辩不出是用什么香制成。
阿福只觉莫名其妙:婢子这衣香虽非市面采买,无非是用茉莉、云桂几种花草,再配以青水香制成。她也认真觉了一觉:果然有股异香,婢子也是首回闻见呢。
她没有在意,放下果品便辞去,十一娘却觉得几分蹊跷,一手托了那小巧的琉璃碗,放在鼻子前,却觉那异香并不是源自果品,她稍稍蹙眉:虽说秦氏不大可能公然遣她婢女送来毒药,这果品陆哥还是莫尝为好,眼下府里人员混杂,秦氏又没那手段治理得滴水不漏,指不定也有被人利用时候。
十一娘虽然不觉晋王府中会有人起意谋害陆离,但是府外,诸如毛维等等对陆离可存在利害关系,小心警慎些最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十一娘只觉那股异香越发明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安,她竟觉得身上有些躁热起来,不过陆离这间书房本就是铺设了烟道供暖,自然要比普通屋舍更加暖和,十一娘倒也没有觉得怎么诧异。
却忽见陆离似乎大感不适,一句话没说完,竟用手支着额头,仿佛难受的模样。
陆哥怎么了?十一娘急问。
非但未得回应,甚至还见陆离越发有些摇摇欲坠了。
十一娘大急,起来绕过隔在两人之间的膝案,就要察看他的脸色。
这一忽然接近,却似乎让陆离大惊,他仓促的一抬头,只觉早前猝不及防的眩晕一扫而尽,他的意识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过,他知道面前的人,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是让他魂梦相牵的人,是当稚拙少年时,一度以为会厮守终生的人,他们曾经共渡过那样愉悦静好的时光,也一起经历过悲痛欲绝的噩梦,他们失之交臂,甚至相隔生死,可又再度同盟,齐心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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