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王妃只是不让仆婢打扰,可有交待殿下也包括在内?再说这里也不是玉管居,王妃可曾交待不许殿下进入汤泉苑?
那倒没有,可是艾绿哪里狡辩得过江迂,正愁无词,又发觉殿下已经闯了进去,急得连连跺脚,正要赶去,却被江迂一把拉住。
过来过来,让老朽好好教你怎么做个婢女。
王妃说了我不是婢女!
江迂:
顿觉哭笑不得:口误,是老朽口误还不行?过来学学怎么做个心腹。
贺烨摆脱了艾绿,自是畅通无阻便到了梅树山石点缀处那口汤泉,真真是在山郊幽谷,几日前一场落雪,积白尚未完全消融,原是长青的松柏,远看枝叶竟然有若玉兰簇绽,只那远景清明,近处却有烟雾缭绕,使这一口暖汤,水中佳人,反而迷蒙影绰。
从几簇花枝间隙窥望,也只见那一把青丝如绢,略挡裸露暖汤的肩头,雾白缭绕里,系上胸口那条长裙一抹石榴红彩异常亮丽。
十一娘原本未觉有人窥望,只当听闻一声水响,才被惊动,睁眼时似还有些惺忪,故而当见汤泉里莫名多了一个,甚至还是个男子时,震惊略迟,又不及显露,便已意识过来。
能悄无声息潜入这汤泉里,除了晋王殿下以外也没有其余人了。
这段时日以来,两人可谓浓情蜜意、耳鬓厮磨,虽然十一娘还没有彻底相信动情的说法,相处时倒也没有那么紧张戒备了,她甚至也想到贺烨的耐性几乎已经耗尽,今日是他生辰,怕是不能避免那最后一步,既有所准备,这时当然也不会再大惊小怪。
但她依然还得觉得有些局促的,突然觉得原本温暖适宜的汤泉莫名烫炙胸口,背脊也下意识贴靠向石壁,废一些力,才不让目光退避。
贺烨已经除去了外袍,不过他今日穿着里衣,竟然也是一件丝绸质地鸦青色调,涉水而来,汤漾仅没腰际,但不知为何已然全身浸湿,唯有高束的发髻还维持着干爽。
一双看人时多数冷沉的眼眸,此时仿佛渗入了太多暖雾,温热柔和,让人有种陌生的错觉。
丝衣紧贴体肤,让他身体的轮廓异常清晰流畅,果然是轩挺的肩脊,却没有想象当中那般孔武有力,十一娘不得不承认,晋王殿下的姿容的确让人赏心悦目,尤其是化身为出水芙蓉时。
她在心里这般一笑谑,身体便更加放松,甚至唇角飞扬。
贺烨这时已经逼近,一只手像是患了某种欲罢不能的瘾毒,又再勾起女子一缕青丝玩弄,另一只手却贴上她莞尔未尽的面靥:笑什么?
正想可惜殿下不服华采,否则便有画境了。
贺烨不明所以的挑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