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消除误解,干脆便往下恭迎,原来这东院,却是依着一处高坡筑建,庙观位于百余阶上,门开低平之处,故而十一娘眼见着师公竟然迎了下来,立马上前,贺烨自然也不急不徐跟随,遥遥地便打量起大名鼎鼎的凌虚天师来。
宽袍大袖,半旧布衣,却难掩仙风道骨之器宇;垂眉长须,鬓色尚青,又怎料耄耋期颐之高龄?当渐近时,再见其容光焕发,目中炯炯,一丝不露老态。
贺烨心里这才觉得几分诧异,毕竟他还不怀疑是王妃夸大凌虚天师的年龄甄守律那族曾祖父甄遥知,确实已经年过九旬,而他自幼便得凌虚天师指点内功心法,这样算来,天师至少已经百一十岁上。
可眼前之人形貌,分明与壮年无别。
当打了照面,眼看王妃向师长行礼,贺烨自然也要跟着礼见,不过他才刚一躬身,却被凌虚天师伸手一托:殿下之礼,老朽可不敢当。
贺烨心思一动,运用了几分内劲,坚持要行下礼去:天师既为王妃师长,自是当得烨之礼见。
然而天师手臂仍然稳定不动:殿下贵重之身,老朽实不敢当。
贺烨这下将内劲运至十成,然而到底没能将这礼数完成,心中方才震惊。
就算凌虚天师并不会仙术异法,一身内劲也十分浑厚,看来这道家心法/功术,的确有玄奇之处。
便也不再坚持,收势一笑:天师功力,实让小子佩服。
一旁的十一娘懵懂无知,不明白晋王殿下为何自称小子,又称赞起师公功力来,怔了一怔,直到凌虚与贺烨已经说笑着往上走了七、八步,殿下转身向她看来,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跟上。
而今日这一拜会,并没有耽搁许久,凌虚天师对于贺烨宴请的盛情,略经犹豫之后,便答应下来,于是待贺烨告辞,十一娘却找了借口在此逗留,方才问道:师公素喜清静,儿以为不耐宴请。
凌虚接过十一娘斟分的一盏清茶,似乎莫测高深一句:这一宴请,可谓难得,如今我毕竟仍在俗世,自然难免俗情。
见十一娘似乎不解,凌虚却也没再多说,只是再看向随着晋王离开,似乎渐渐平息的云涌,一抚长须,闭目盘坐。
十一娘便知师公这是送客的意思,也不打扰,默默行了礼后,也便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贺烨果然在章台园设宴,款待凌虚天师,只不过并未广邀闲客,仅只家宴而已,席间也并没再发生突然事故,无非是那日精心妆扮的任媵人,引得婷而连连侧目,似乎也吸引了晋王殿下几分注意,于是任媵人暗暗愉悦,心存期待。
可紧跟着,柳媵人便生起病来,晋王殿下一连几日留在朝晞苑安慰,再也没有想起任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