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便收回了正在逗趣幼虎的手指,斜睨向江迂:王妃镇日忙于公务,今日怎么得空了?
也不算得空,早前还见了几个裴郎君引见之商贾,只是听说毛维今日有事与薛少尹会商,故薛少尹下昼仍在府衙,不及赶回与王妃商榷政务,眼看新政细节已经逐步完善,紧跟着便要公之于众,也难怪王妃这两日忙于千头万绪。江迂是真闹不清这两位祖宗究竟为何置气,但如今见殿下这神情,竟似早想俯就,只不过发愁没有借口罢了。
不过这两日,阖府中人都以为我为追风之事躁怒,要今日巴巴去玉管居送礼,岂不显得蹊跷?
一听这话,江迂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测,如释重负之余,连忙献策:奴婢早前让人送幼虎入府,便故弄玄虚,保证没有泄露,殿下大可过密道过去,岂非就能避开耳目?
这时青天白昼,王妃虽在玉管居,却难保又有谢氏等纠缠讨好,这样过去岂不莽撞。
江迂哪能不知那万无一失的办法,笑着说道:是奴婢大意了,殿下还是待晚间过去才更妥当,莫如奴婢先去知会王妃一声,今晚殿下会去玉管居用膳?
虽说贺烨未置可否,但阴云密布的脸色终于有了风和日丽的迹象,江迂自然明白切中了这位祖宗的脉搏,连忙去玉管居报讯,不久返回,笑着复令:为了让殿下给予王妃惊喜,奴婢并未细说,王妃听说殿下今晚回去玉管居用膳,欣喜不已,说是正好有海上送来鮸鱼干,经沥水后,亦与新鲙无别,口味却更比河鱼鲜美,此季正好拌着青叶食用,又备有清风饭,正益解暑。
这两道膳食皆为贺烨偏好,不过当然是江迂提醒了王妃,转来却又将功劳尽推王妃,当真是用心良苦。
眼见着主人终于有了笑意,江迂才说起了秦霁这桩烦难:虽说奴婢已经将广阳军情大概知会,但孺人仍旧苦求能与殿下面谈,说纵然殿下疏远是为她着想,但多时不见殿下,心中实在牵挂,又说有不少事务,也需与殿下商量。
江迂虽然并不以为秦霁足够资格与殿下共享尊荣,但心中却有些忧虑:殿下,奴婢明白殿下心思,从一开始,便不喜孺人功利野心,但她毕竟为武威侯嫡孙女,又是殿下孺人,殿下若过于冷落,甚至于不闻不问,难免会让孺人察觉殿下是在敷衍,只恐不利殿下大业。
什么商量事务,她无非是想固宠!贺烨冷笑道:秦氏虽然并非太后耳目,然而自恃功臣之后,要胁为我姬媵,图谋将来母仪天下,野心勃勃,与韦太后何异?我这时可没闲情与其虚以委蛇。
却到底是沉吟一阵,又再说道:你告诉她,王妃知你为太后安插,故而借口太后嘱令,让你将王妃耳目安插进了章台园,若我允她进入章台园,必然会被王妃得知,王妃如此机警,又怎能不疑我与武威侯暗中联络?她有什么事,让你转告即可,不用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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