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料,待见完了袁氏,只听碧奴禀报:据留守章台园仆役声称,殿下乔装成苗冬生出府,应是往别苑去了。
十一娘怔住,哎呀,这回可真是将那位冒犯得不轻,罢了,还是待他自己息怒再说吧。
又说贺烨,冲动之下扬长而去,回到章台园拿着卷兵书便闷头看了起来,然而小半时辰过去,一字不曾入脑,终是掷开,认真剖析起这突然的恼怒是为哪般,好半响才找到症结所在。
好个柳十一,昨晚半醉时温柔体贴,逗引得他心花怒放,还以为她是酒后吐真言,趁醉表情意,一觉醒来,就又恢复了小心谨慎的模样,更比寻常战战兢兢,察颜观色支支吾吾,分明心存忧惧,他难道真是活阎王不成,值得柳十一这般畏之如虎?
自从婚后,尤其近来,他对她何曾凶神恶煞过?时时处处不无迁就体贴,以为多少打动了这丫头心生感激,因而动情,合着全是他自作多情,柳十一仍旧以臣僚自居,固守着主臣尊卑,两人之间就连知己好友都不算。
越想越觉懊恼,直把晋王殿下气得咬牙切齿,突又听见腹中雷鸣,想起自昨日赶回晋阳,一到别苑便忙着乔装伪饰,迫不及待回府,沐浴更衣后,一口水都没想起来喝,去到玉管居,虽然饮了两盏酒,也没顾得上填肚子,这时真是又气又饿,又拉不下脸面来去玉管居蹭食,贺烨一怒之下,干脆便往别苑去了。
江迂哪曾想殿下今日再返别苑?又见这位浑身透着煞气,便猜到是与王妃生了争执,又不敢询问因由,自然也无法劝解,提心吊胆半日,忽而又得殿下嘱令,说是要光明正大的回去王府,虽说殿下神情仍然没有多大好转,江迂却也长长松了口气。
殿下既然这么快便决定打道回府,又哪里是真正恼怒了王妃,夫妻之间偶尔置气,只要不闹得连日僵持,也不失为一番情趣。
江迂这回却也没有料错,贺烨填饱了肚子,又调息吐纳一番,虽说懊恼没有尽除,却也有些失笑。
柳十一早早便声明,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只有主臣之义,这段时间又忙忙碌碌,未曾感应到他的迁就体贴也是情理之中,还真怨不着那丫头铁石心肠,之所以窝火,无非是因为大失所望而已,然而贺烨自问并非小肚鸡肠之辈,大不应该为此迁怒十一娘,又寻思着住在别苑里,广阳若有消息传回,还得往王府辗转一趟这处毕竟是城郊,又不能排除毛维一定没有安排盯梢眼线,若有生面孔来此禀见,岂非便是蹊跷?故而广阳秘信,只能先送晋王府,再由王妃找个无可厚非的借口遣人递来。
多此一道程序,麻烦不提,也会增加泄密的风险,故而晋王殿下以为,于公于私,还是正式返回王府更加妥当。
因而这日傍晚,刚刚忙完正事的十一娘,便听说了晋王回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