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各国使臣,就算是遣周使,相比使臣虽有一定自由,其实也不能擅离长安,但粟田马养却有不同,一来他为东瀛贵族,二来韦太后历来更加亲近东瀛学者,再兼粟田马养通过了大周科举试,如今虽然不授职事,却担任散官,故而太后特允他周游各地,所以东瀛使臣才不用委托商贾代为竞买。
下官虽非国使,然而粟田一姓为日本贵望,足能代表国君意志,又怎是你区区商贾能比?面对东瀛世仇新罗人,粟田马养毫不掩饰鄙夷的态度。
十一娘方才微微一笑:两年过去,粟田君对于我国礼则,看来依然不甚了了呀,粟田君也许能够代表东瀛国君,我却不敢代表君国与东瀛言及邦交,今日这场宝会,也并非关系国政,故粟田君口口声声不离两国邦交,若非我知道君并不熟谙我国礼律,几乎要怀疑阁下是居心叵测了。
她也不理粟田马养因为这番饱含奚落的话神色忽厉,接着说道:说到友谊二字,今日在场几位郎君,都与殿下及我不少交从,比如罗九郎,便是我亲自邀请,然而既然我有言在先,将太后所赐裴后名作托付裴君宝会举行竞买,那么便只好一视同仁,九郎,要是你今日因为财力不足错失佳作,可不能怪我不顾私交。
罗厚哈哈笑道:王妃尽管放心,罗九虽不才,却亦非器量狭隘之徒,竞买不得,只能怪自己没有财力,怎会埋怨王妃不顾友谊?
王横始正在暗赞晋王妃伶牙俐齿,几句话便挫败了东瀛人的阴谋诡计,这时听罗九郎助拳,讥笑粟田马养器量狭隘,他也不甘落后:正是因为友谊交好,才应大力支持,利用友谊满足私欲,岂是君子作风?粟田君虽非我国人,但入乡随俗,可不能以贵国习惯行事。
这话俨然是把整个东瀛国都一齐羞辱了。
放肆!粟田马养大怒,起身手指王横始,而他身边的随从,竟然将长刀出鞘,刀尖冲向王横始眉心。
又听锵锵数声,王横始的随从哪能容忍东瀛人挑衅,也是长刀出鞘。
晋王妃,此子讥笑我国,难道晋王妃要包庇纵容?
粟田君,你在我大周国土,竟然敢对我朝廷命官动用刀剑,又该当何罪?十一娘这时也收敛了笑容:未知粟田君这番言行,是否也代表着东瀛国君,倘若如此,那么我是否能够理解东瀛有意向大周宣战?
王妃话音一落,白鱼也拔刀出鞘,指向粟田一行,俨然只要王妃令下,便要将此狂徒逮拿。
粟田马养没有想到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一个青年郎君,居然是大周的朝廷命官,而晋王妃虽为妇人,却并不顾忌两国邦交,又见在座无论商贾,抑或诸多豪贵子弟均对他怒目相向,这位倒也深谙能屈能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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