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媵人关注点与众不同:丁梧亮一案,大王竟甘被王妃驱使,固然有太后懿旨拘束,王妃手段也不容小觑,短短数月,她竟然能让大王心悦诚服,正妃之位,想必已经稳若磐石,太后眼光果然独到,晋王妃不好对付。
唯一的孺人秦霁,占着先天优势,了解的内情果然更加详细,这时暗暗分析:太原四姓中,孟、甄两姓已然投诚,太原柳虽然暧昧,择定毛维的机率不大,唯有太原祝,公然拒绝了柳在湄的宴请,然而这回闹事之人偏偏就是祝氏仆婢祝二娘身受继母苛虐,固然身后有晋阳陈挑唆,柳在湄若是聪明,也不该对此事不闻不问,导致一个婢女在王府门前自尽,必然会授以毛维党把柄,此事,还是要提醒一声殿下,早做防范,莫因柳在湄一时冲动,而输于主动。
莫说秦霁,便连碧奴都忐忑难安,因为今日之事,也实在让她防不胜防。
祝家那婢女,跪求门外,直诉主母刘氏苛虐其主祝二娘,威逼祝二娘改嫁,以致祝二娘自劓抗争,王妃不愿接见,让碧奴前往处理,碧奴刚说一句此处并非官衙,那婢女立即反驳,称王妃曾经公告检举不法,甚至允同平民来晋王府告状,碧奴再说一句奴告主当受杖责,故王府不能接受告状,那奴婢便摸出根簪子来,哭喊一句:婢子自知不应告主,断无生机,可我家二娘的确可怜,还望王妃主持公道。
毫不犹豫便将簪子刺入胸膛,纵然有两位医官抢救,到底是让那婢子死了。
碧奴因为知道祝二娘的事件真相,并不可怜那婢子,但眼看着王府门前闹出人命,当然会愧疚处理不当,辜负王妃信任。
十一娘却安慰她:有人一心求死,你怎能阻挠?再者奴婢告主,本应挨杖责,你那番话,也是合情合法,并无过错,唯一疏忽则是,下次处理类似事务,别忘了带上艾绿,让人死也死得远点,以免晦气。
不是十一娘没有同情心,而是甄夫人已经跟她说起过这祝二娘的事迹,也确然不能引起十一娘些微恻隐。
这倒不是说祝二娘大奸大恶,相反,她的遭遇,其实不无可怜之处。
祝二娘之母,正是陈百加的胞姐,当年晋阳陈与太原祝联姻,虽是以嫡宗女嫁予嫡系子,这门婚事也甚得晋阳陈庆幸,无奈陈氏红颜薄命,生下祝二娘后便病逝,其夫祝济当时刚刚及冠,必然会另娶,晋阳陈便提出续弦仍为本家女,可嫡女已无合适者,唯有一个庶女尚且待嫁闺中,祝家当然不会认同,祝济便另娶了刘氏。
又说这刘氏,原为祝济姨妹,当年祝济之母看好者本就是她,无奈丈夫反对,才让儿子娶子陈氏,刘氏后来也定了亲,未嫁,丈夫便一病呜呼,她与祝济原为青梅竹马,是以陈氏病逝后,顺理成章便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