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膝跪地上的姐弟二人,甄氏倨傲的目光如同打量蝼蚁:八郎挑衅在先,理当重罚,到祠堂前跪上三日,六娘身为长姐,对八郎疏于管教,也当受罚,便罚你三十戒尺。
甄氏亲手执罚,她记得婷而的掌心经那重重的三十下,红肿得不堪入目,但婷而却连眼泪都不敢淌落一滴,结果还要叩谢责教。
后来这姐弟二人,终于在晋州柳呆不下去,甄氏方才觉得解气。
只没有想到,柳婷而竟然攀结了京兆柳,如今成为晋王媵。
不过嘛,毛夫人也说了,韦太夫人厌恶晋王妃,这才有意让婷而给晋王妃添堵,今日一见晋王妃,年纪虽小,但无论才貌抑或气度,都非柳婷而比得,又哪里容得下柳婷而这枚眼钉肉刺?韦太夫人鞭长莫及,柳婷而想要与晋王妃争宠,必然离不开太原柳支持,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又有什么底气在她这叔母面前趾高气扬?
这样琢磨着,甄氏便轻松下来,她是真的被晋王妃震慑住了,可晋王妃是晋王妃,柳婷而是柳婷而,不过就是晋王府的妾室偏房,身后又没有太后、权贵撑腰,自己何需惧怕?
当年在自己膝下颤颤兢兢的孤女,即便是到了今日,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挺胸抬头。
甄氏狠狠一握手掌,冷笑一声,高高在上的架势又抬了起来。
于是当婷而来了这处偏厅,却没有先行礼见,甄氏扬起下巴:久不见六娘,原想着你一直寄居京兆族中,有长辈指教,总不会如同从前一般荒疏礼仪,理当让人刮目相看,怎么依然不知进退。
叔母不先遵守国礼,侄女也不好遵奉家礼。婷而微微一笑,不曾入座,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向甄氏。
婷而是晋王媵,身具品阶,甄氏之夫柳青云却并未入仕,甄氏身上自然也没有诰命,要论国礼,当是她先行礼见,口口声声规矩体统的人,却不懂得如此基本的准则,尚且自诩为名门望族之妇,恪守礼规之人,岂不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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