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娘家亦为太原望族,夫家更是大姓,不过见晋王妃这么一个晚辈而已,居然都紧张得坐立难安,倘若不是因为利益做为引诱,她只怕是对柳妃溜须拍马还嫌不及,又哪里胆敢些微冒犯。
这样的鄙夷情绪还没有消尽,毛夫人便见偏厅外的青石甬道上,青衣婢女护侍着王妃款款行来,她不慌不忙避席起立,恭敬却又矜持的见礼,越发衬托出甄氏那强作镇定的举止。
十一娘目不斜视地进入偏厅,然而却已将两个妇人的姿态细纳眼底,心里未免觉得有些好笑,毛夫人那并不显然的傲慢态度,不大可能是针对自己,多半便是因为太原柳这位妇人,不过她们两个今日既然相约登门,无疑是同一阵营,毛夫人有什么必要鄙夷同伙?这个在太后面前只懂得卑躬屈膝,尚且难得太后正眼相看的妇人,又有什么值得傲慢之处?
十一娘受礼之后缓缓入座,眼睑不抬,只放缓语气说道:请两位坐下说话。
这样高高在上的主人作态,自然让甄氏更加紧张,便是毛夫人心中也是一沉。
她尚且记得太后身边的柳十一娘,那样一个沉静和气的少女,看上去柔弱好欺,怎么成为晋王妃之后,竟像变了一个人?
夫人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要事?十一娘问道,并没有客套寒喧的意思。
并非是因为要紧事,不过是想着殿下与王妃才至晋阳,又是临近新岁,王府里诸多事宜皆未完备,故而府尹才嘱告妾身,最好是邀请殿下与王妃暂住官邸,也免得新岁冷清日常不便。
十一娘不动声色:多谢府尹与夫人盛情,只是这事,还需得殿下作主,恰好今日殿下前往官衙接见属官,想必毛府尹也会提起这事,殿下若是答应了,迟些必然会有嘱令。
这不是废话么,若非晋王不识抬举,哪里需要我亲自走这一趟,多此一举与你这王妃磨牙?毛夫人心中连连抱怨,脸上却仍是殷勤笑意:殿下今日接见下属,怕是没有闲睱理论琐务,起居宅务本是王妃主理,故而妾身才来与王妃商议。
这事我可不敢自专,殿下那脾性府尹与夫人之雅意我能领会,不过还要待与殿下商议之后才便答复了。
毛夫人倒也想到了柳妃不会自作主张,并不强求,暂且岔开话题:这位甄娘子,夫君为太原柳嫡宗子弟,巧合则是与太原柳宗妇甄夫人亦为姑姪至亲,今日刚好来敝府拜会,妾身便邀甄娘一同来了王府,想必王妃还没见过太原宗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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