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一番情态大似打情骂俏,陆离微微垂下眼睑,心中又有点想把贺烨拒之门外了。
十一娘是身负太后嘱令前来,自是不便耽搁过长,说完正事后便先提告辞,陆离意欲送她出去,自是被劝阻:六哥小病方愈,眼看重任在肩不免劳碌,又正值阴寒之季,还当仔细保养,若非必要,应避风冷。
竟是自然而然抬手试了一试陆离外披氅衣,十一娘不无关切:虽是在暖室,可不宜长时经受炭气,若是移炭通风,身上衣着便要适当增厚,六哥独居在此,自己要仔细衣食。
贺烨眼看着这年岁相差悬殊的两个人相处来却自然和谐,甚至又控制不住地感觉十一娘与陆离情投意合,简直就像一对琴瑟和谐的夫妻,未免大感玄奇,一个人坐在那里连连摇头:是错觉,一定是错觉,柳十一分明说她未动男女之情,倘若柳十一真对绚之有情,怎会执迷不悟欲为晋王妃?应是两人多年知交,绚之又曾教导柳十一音律琴艺,说不定柳十一是将他当作师长,这才嘘寒问暖。
对,就是因为嘘寒问暖,才让他产生错觉。
可为什么有点羡慕薛绚之呢?自己身边还真缺一个嘘寒问暖之人,江迂那大老粗,有多久不曾关心过他的衣食身体!
江迂若是知道主人有这抱怨,必然会大喊冤枉大王一贯体健如牛,又最不喜旁人唠叨多嘴,有一回外头下雪,不过是询问一句可要烧炭取暖,结果呢?大王把眼一瞪,好番喝斥:又不是体弱多病、妇人孩童,下个雪而已,哪里需要抱着火盆不撒手?老奴竟不知,原来大王还需要个嘘寒问暖之人呢。
又说陆离,目送十一娘的身影隐去月亮门外,转头时正好瞧见贺烨傻呼呼地在那里摇头叹息,一时之间也想不透晋王殿下的心思,正欲询问这位又是突然因何烦难,才刚坐下,结果又被嘘寒问暖了:绚之病情当真无碍了?可不能勉强支撑,小王今日原是为探病来此,早前被柳十一一打岔,倒是又累得绚之耗心耗力,甚惭愧,我府中良医正虽是太后委派,不能信任,身边却另有一位医术甚佳者,莫如让其为绚之诊治诊治,绚之身体嬴弱,由他开个方子调养,或许便能改善。
陆离自己知道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哪肯让晋王身边大夫诊脉,岂不是便再瞒不住十一娘,因此婉拒:家中亦有良医照顾调养,不敢劳烦殿下,殿下不需为卑职忧心,卑职这身体,是因当年大病落下病根,其实并无大碍。
又担心贺烨坚持,陆离连忙扭转话题:今日听殿下与十一妹对话,仿佛已知韦太夫人早有计划?
说的当然是将来晋王妃一事。